我兇巴巴地叫他轉過去,我要給他仔仔細細地上藥了,但是我擦藥時止不住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我真實的內心。
一兩個小時過去後,吳祿身上的傷口終於被我料理完了,短短的一兩個鐘頭竟然像整整一個世紀那麼難熬。
等吳祿整理好衣服後,我們就一起下樓去了飯堂,雖然此時只有幾個家常菜,但對於長時間沒有接觸到新鮮果蔬的我們來說,已經是極大的誘惑了。我們倆直勾勾地盯著這幾個菜死活不肯松眼,眼珠子恨不得都要給瞪得掉了下來。等菜全部上齊了後,我們再也不顧什麼禮節風度了,抓起筷子就是幹!我們倆左右開弓、饕餮大餐,一陣風捲殘雲後,所有的食物就已被一掃而空了。
我伸手擦了擦嘴邊的油漬,癱在椅子上滿足地打著飽嗝,感慨道:“能吃飽飯的感覺,真爽!”
“其實如果能單純地當個吃貨,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吳祿勾唇笑了笑,又拎起一隻雞腿啃了起來,咔嚓咔嚓沒幾口就只剩一條完整的骨頭了,他還咂吧咂吧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我有些嫌棄他此時油膩膩的醜樣子,於是搖了搖頭、腆著已然鼓起來的肚子上樓去了。
走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一陣風把我的睡裙漾了起來,混著隱隱約約、似真似幻的幽幽哭泣聲飄蕩向了遠方,呼嘯成了幽柔中帶著三分凌冽的穿堂風。我默默嘆息道:是江月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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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前一步,踏上了那條幹淨而昏暗一如初見時的走道,霞光錯落有致地鋪照在厚重的木質地板上,我下意識地抬頭像走道盡頭眺望去,一霎間恍如隔世,總以為還會有人悠然地伏在雕花木窗上看風景,但心中卻十分了然,那個陪她看風景的人,已經失散在了風裡了,“一人低頭弄青絲,一人眉眼沐天光”的景象,恐怕此生再難見到了。
我在原地默然佇立良久,突然想起了一首詩:“······無人問我粥可溫,無人與我立黃昏······”失去一生摯愛後,從今往後人世間,還會有人愛她煢煢孑立清江月嗎?我兀自擺擺頭,無可奈何地走掉了,因為有些東西是無法感同身受的,畢竟這人間九萬字,唯有情字最難書。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過上了除了睡就是吃的愜意生活,這可以算作是身體嚴重透支後的惡補吧。我每天都堅持用著醫生開的藥,所以皮肉之傷癒合得還是相當不錯的。
但是,髮膚之痛尚好癒合,心靈上的疼痛卻沒那麼好治了:有許多次,我晚上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溢滿了猩紅血紅和火紅的色彩,讓我難以呼吸,致命的窒息感和溺斃感如影隨形,根本無處可逃,刺耳的尖叫聲和巨響讓人發瘋發狂,氣味,到處都是血和火的氣味,我的鼻子開始劇痛然後失靈······每天不間斷的自我折磨讓我的神經面臨著全線崩潰。經常一直折騰到深夜才入睡,夜夜還被噩夢纏身,輾轉反側、死去活來,第二天起床,才發現自己臉上滿是淚痕。
但即使是這樣,我卻依然每天花大量的時間睡覺,有人說,每天花大量時間睡覺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把睡覺當成愛好的,喜歡睡覺:另一種就是在逃避現實,而我,無疑是第二種,短暫睡眠時間裡的世界,總是比現實世界溫柔可愛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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