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邊境上,炮火炸開也如京城一般,映亮了半邊天。
未想幽州軍會在此時動兵戈,才被燎了糧草的北狄軍營,還沒補上這個缺。
冷不防又被燎了營,炸得穩坐中軍帳的大司馬肚子上的肥肉都跟著顫了三顫。
等一波火停,他也終於從那張椅子中把自己拔了出來,拿了桌上的頭盔焦急往外走。
險些與怒氣沖沖來的照月太後撞上。
照月太後自嫁與前代北狄王之後,再也沒有踏出過北狄王庭一步,今日這還是頭一遭。
還穿著鄭重場合才會穿的濯衣,月光和燭光之下,流光溢彩,像極了浮玉山的照月花。
“阿姊?此處亂,你怎的來了前線?”被炮火一炸,大司馬都忘了追究太後身邊的眼線忘了稟告這樣重要的事情。
照月太後沒心思跟他敘舊,一巴掌重重扇他臉上,大司馬被打得偏過頭去,臉上的肉也跟著顫。
這一巴掌打得他晃神,半晌吐出一口血水來,混在血水裡的,還有他被打落的一顆牙。
照月太後根本不給他發難的機會,揪著他的耳朵到帳前去。
帳前未被波及,但五步便有一人提燈,將這一片空檔圍了數丈長,數丈之內,站的都是北狄肱骨。
若是此時渝朝一個火炮扔過來,北狄只怕要亡國滅種。
“今文武百官皆在,請大司馬如實交代,吾兒朝澈,咱們的北狄大國主,究竟緣何到了長安城中!”
一直跟在照月太後身旁的侍女將長安來的國書展開,另一隻手提一盞魚油燈籠將國書照亮。
“加蓋了渝朝的國璽的國書明白寫著留客北狄國主,這國書直直送到北狄王庭,大司馬,你便是這樣輔佐國主的嗎?!”
照月太後言辭鏗鏘,大司馬與他一同長大,從未見過她這疾言厲色的模樣。
想說話卻發現怎麼都開不了口,喊不出聲兒。
另一盞魚燈照亮了大司馬悽惶的臉,北狄最冷的時節裡,大司馬冷汗浸透了裡衣。
他拼命地搖頭,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脖子,試圖捂熱出聲。
都是徒勞。
照月太後以不易被察覺的手法在大司馬的頸後按了按。
扔沙包一樣把人朝前一扔,“大司馬遲遲不開口是什麼意思?是早便與渝朝勾結,起戰火妄圖陷北狄於險境之中嗎?”
手持國書的侍女將手中的國書雙手遞給中書令,拍了拍掌,連帶著手中的魚燈火焰也跟著竄了竄,但始終穩穩撐著,沒有熄滅。
掌聲落,甲冑聲起,人群自動分出一條路來,大司馬的兩名心腹將一名被五花大綁的宮裝女子挾至大司馬身側,與他一同跪在眾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