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坐在一旁,脊背挺得僵直,不出一聲。
到了營地,白行樾沒把車開進去,直接停在了門口,冷淡地對她說:“回吧。”
周旋沒問他要去哪,拎包下了車。
她站在道邊的土坡上,看著那輛車走遠。路面塵土飛揚,被風捲成一個漩渦,兩道車印筆直平行,一眼看不到盡頭。
隔天早晨,周旋到了考古現場,撞見迎面過來的白行樾。
白行樾睨她一眼,不聞不問,徑自從她身邊走過,去找王玄聊公事。
開工前,白帆和總臺的記者來了。走完一遍形式,等媒體離開,王玄和白帆到帳篷裡敘舊,把白行樾也叫上了。
快到中午,柏叔帶著新收的小徒弟來送餐,不好進去打擾,問周旋怎麼辦。
周旋說:“我送吧柏叔,你去忙別的。”
柏叔“誒”一聲,應下了,轉頭和小徒弟給隊裡其他人遞盒飯。
周旋從保溫箱裡拿出三盒飯菜,把水果洗淨切盒,又備了點酸奶。她端著託盤,輕掀開帳篷的擋簾,進得不突兀,沒什麼闖入感。
王玄跟白帆正聊得熱火朝天,白行樾翹腿坐在椅子上,手裡把玩一個打火機,聽見動靜,寡淡地掃向她。
周旋將東西放到折疊桌上,用眼神示意一下王玄,正準備走,被叫住。
王玄讓她過來,給白帆介紹:“我每回去你們學校招人都能被氣個半死!一個個紙上談兵,真要讓他們下地幹活,都懵逼了。要都像小周這樣,我能省不少心。”
白帆笑道:“用著順手你就留著,多調教調教。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你收個關門弟子。”
“我倒想留啊,可我總想著,這孩子能再走遠點兒。”王玄一拍大腿,“不管了啊,人我交給你了,以後你得幫忙照看著。年輕人腦子靈,該給機會給機會,該鍛煉鍛煉。”
王玄重面子,從沒引薦過誰。拋開白行樾那層關系,白帆不由高看了周旋一眼,問問題比昨天深。
周旋沒給王玄丟臉,不卑不亢,接住了問話。
等他們聊得差不多了,白行樾打斷:“先吃飯吧。”
周旋不著痕跡一頓,打聲招呼,先出去了。
白帆明早還有會,不能久留。吃過午飯,白行樾送舅舅去機場。
他們出來時,外頭已經沒幾個人,都睡午覺去了。周旋一個人待著,左手拿手機,右手拿著啃一半的蘋果。
白帆被王玄送上車,白行樾沒急著過去,經過周旋身旁,腳步沒停,不溫不火說了句:“除了我,別人都可以?”
周旋眼皮一跳,聽懂了,想說點什麼,白行樾已經走遠。
下午,周旋狀態極差,反應總是慢半拍。瞧出她的不對勁,林立靜忍著好奇,包攬了一部分工作,讓她去休息。
周旋說不用,拎著工具箱,和林立靜一起下到地底。
墓主人生前奢靡,給自己的墓地修繕了四座宮殿,東西南北四角齊全。每座宮殿放了大量陪葬品,出土的那幾十個陶甕上面都刻了篆文印戳,和漢高祖墓裡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