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白行樾使勁按滅煙頭,淡淡道:“你這樣不如不來。”
早有預感,今天這場口角避免不了。周旋無聲吐出一口氣,盡量維持平靜:“我知道你是好意,不會不領你的情。”
白行樾說:“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讓你領情。”
“就算你不領,我也沒想平白無故欠你的。”周旋頓了頓,低聲說,“你在我這圖的,不是都得到了嗎?”
白行樾目光盯她,涼笑一聲:“既然這麼想跟我撇清,用不用從頭開始算?”
周旋默了默:“我沒這個意思。”
白行樾沒給她留情面,一針見血道:“你想清高,也不該現在清高。當初口口聲聲說為自己活,現在飯喂到你嘴裡,何必吐出來。周旋,扭捏得有度,過了就沒意思了。”
周旋聽完,只覺得眼角更燙了,抬頭看他:“你給我的,我就一定得好生揣著?”
白行樾嗤笑:“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看著,對你不管不顧?”
“我不是非要靠你。”
“那靠誰,寧夷然?”
“和他沒關系。”
白行樾暫時不予計較,耐著性子說:“不止考古,任何行業都有頭部,那些人照樣賺得盆滿缽滿,名利雙收。人情社會,哪個不是踩著一堆人的肩膀往上爬,到你這兒也不會變。”
白行樾越理性,周旋越覺得不好收場,心裡波濤洶湧:“我要是不明白這道理,根本走不到今天。”
能來王玄這實習的,哪個不是私底下運作,要麼砸錢要麼走關系,都為了給簡歷添上一筆,方便以後求職。
周旋當初的確沾過寧夷然的光,但這次的機會,是她自己得來的。
白行樾無端笑了聲,說:“知道你都明白。”就是知道,他才氣得慌,“寧夷然為你打算可以,我隨便給你鋪個路,就成洪水猛獸了?”
周旋動了下僵硬的手指:“我說了,這和他沒關系,而且我現在可以靠自己。”
“行,你有你的立場,我不幹涉。”白行樾平聲靜氣地說,“以後你的事,我不會輕易插手。”
周旋喉嚨幹澀,有股無名火憋在裡頭,想發洩卻發不出。
她知道自己理虧。說到底,白行樾這次連插手都談不上,他不過是幫她拓寬一條路徑,讓她自行選擇以後走哪條。
是她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可已經到這份上,周旋撩不下面子再退一步,也不想這麼做。她抬起手,試圖去拉車門,不死心地拽了好幾下。
白行樾冷眼旁觀,等她什麼時候拽夠了,什麼時候解鎖。
回去路上,兩人都一言不發,氣氛沉如死寂。
中途,周納聯系白行樾,主動彙報聯考成績,又話了幾句男人間的家常。白行樾面不改色,照常同他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