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低頭,但不會一直低頭,也不會任人把自尊踩在腳下。
他們之間並沒大爭大吵,甚至連責備都沒有,也算好聚好散。
周旋低頭看著滿地的花,閉了閉眼,盡量讓自己體面地走出這道房門。
離開前,寧夷然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有些空洞的語調:“旋旋,我有想過和你有個家。”
回答他的,是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漫長的夜,如墮煙海。
周旋回去以後得了場重感冒,發燒咳嗽,最嚴重那幾天吃什麼吐什麼,人瘦了整整一圈。
吃藥加打針,斷斷續續半個多月才好轉,整個人像被活活褪掉一層皮。
林秀榕幾次提出要來這邊照顧她,被周旋拒絕了,說自己沒事。
有次周納恰巧聽到她們聊分手的事,旁敲側擊問原因,沒打聽出來。周納實在好奇,跑去問白行樾,被當場抓包。
周旋明令禁止周納再去打擾白行樾。
最近一段時間,她有意減少和白行樾的相處,一方面為了避嫌,另一方面,她目前還做不到不去聯想他和寧夷然之間的聯系,從而順藤摸瓜地想起寧夷然。
她不是聖人,沒法完全心如止水。
臨近元旦,隊裡走了一批人,又新進來一批實習生。周旋不太想這麼快回北京,主動提出延長實習期,林立靜擔心她一個人容易鬱結,也留下了。
十二月下旬,熱城難得下一場雪。
周旋上午忙完,吃過飯,本打算和林立靜去附近古城聽音樂會。林立靜突然腸胃不適,躺在床上直打滾。
周旋給她找出一盒藥:“上次你拉肚子,吃剩下的。”
林立靜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本來想陪你出去散心的,偏偏我這破身子不爭氣。”
“沒關系,去不去都行。”
“那不行,不然票白買了。”
“不能退嗎?”
“24小時內沒法退了。”林立靜點開微信,給什麼人發訊息,“這樣吧,我託白老師陪你去,反正你們倆關繫好,怎樣都無所謂。”
周旋要阻止她,已經來不及。
周旋以為白行樾會拒絕,但他沒有。
這時候不去反而顯得太刻意,她只得硬著頭皮赴約。
古城離營地不遠,雪天道路難行,原本十幾分鐘的車程硬是拖成了半小時。
檢票進去時,音樂會已經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