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樾眉眼低垂,笑問:“怎麼這麼看我?”
周旋沒直接挑明,無端問一句:“來蘇州的路上,你在想什麼?”
白行樾說:“在想,金雞湖有什麼好玩兒的專案。”
“假公濟私,順便來旅遊嗎?”
“不然呢。”
“所以,這就是那另一部分原因。”
無緣無故的一句話,白行樾卻聽懂了。
這是她對那晚他說“幫你不全是因為寧夷然”的追問。
白行樾直起腰板,和她拉開一定距離,平和道:“比起站寧夷然,我確實更願意站在你這邊。至於原因,周旋,理由可以有很多條,哪條讓現在的你覺得舒適,不如就直接認定哪條。”
有些話虛實難辨,他剛剛就給她提供了一個足以讓她心安理得的理由之一。
周旋說:“可能人心裡多少都有點癖好,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無關風月,只是怪癖。
白行樾似乎很滿意她的舉一反三,淺淡地彎唇:“也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周旋突然不想深究。
拋開感情方面,她知道自己不是完全沒有私心,而白行樾也未嘗看不出來。
回醫院的路上,前半程一直在沉默。
這輛車連的是她的藍芽,按歌單隨機播放音樂。湊巧放到那首《eye(s)》,聽到前奏,周旋有一瞬恍惚,沒來得及細想,白行樾已經切了歌。
周旋扭頭看了白行樾一眼。
他表情淡得叫人無法捕捉,陽光一晃,側臉匿進陰影裡,忽遠忽近。
周旋還是忍不住問一句:“剛剛那首歌,你聽過嗎?”
“沒,聽前奏就不喜歡。”白行樾抽空瞥她,像在笑,“怎麼了?”
“……隨便問問。”
正好路過學校,兩人順帶將剛放學的周納接上了。
最後一節課上自習,周納和朋友逃去體育場打籃球,出一身汗,校服衣料發潮,發梢濕漉漉地貼著頭皮。
周旋無聲吸進一口氣,從袋子裡找出毛巾給他:“擦擦。”
周納隨意擦了幾下,湊到前面的座椅中間,視線在他們身上來回掃蕩:“你們倆下午一直在店裡嗎?”
周旋說:“我們出來得晚,沒在店裡待多久。”
周納“哦”一聲,興致怏怏地往後靠。
到了醫院,周旋去視窗給林秀榕補辦住院手續,叫白行樾帶周納先上樓。
周納看向周旋走遠的背影,又看身旁的白行樾,點名扼要:“我知道你揣著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