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其實根本動不了,腳麻得完全沒知覺,但她不想表現出來,淡定地說:“這個角度風景好。”
白行樾無端笑了聲,沒給這臺階:“是不想起,還是起不來?”
周旋短促地吸進一口氣,正要說點什麼,他的手朝她伸過來,橫在她眼前。
白行樾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拉你一把。”
周旋聽見他淡淡道:“就算不是朋友,我們還是同事。我總不見得連這點同情心都沒有。”
周旋看著他。他眼睛裡,她的發絲在飄動。
她沒去握他的手,只朝他笑了笑,右手扶著石頭,踉蹌站了起來。
渾身血液在逆流,腿像針紮一樣難受。她杵在原地緩了幾秒,忍下了。
白行樾也就隨她去,說:“歇著吧。我先去跟王隊彙合。”
周旋耐著不適說:“好,我馬上就到。”
烈日當頭,風徹底停了。
埋在墓道口的炸藥一瞬間被引燃,“轟隆”一聲巨響,第一層石門被炸開一條裂縫,離遠看像個黑窟窿。
周圍濃煙滾滾,成百上千個碎石塊崩裂開,滾到了地上。
周旋和其他人站在安全區域外,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
林立靜被嗆得咳嗽了兩聲,拉著周旋往後退,大聲說:“好家夥,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陣仗,真刺激啊。”
沈蓓蓓拽住丁斯奇的衣角撒嬌:“師兄,這哪哪都是土,也太髒了。”
丁斯奇幫沈蓓蓓把面罩往上拉了拉。
林立靜實在看不慣,湊到周旋身旁,嘟囔:“這麼矯情幹什麼考古啊,真是……”
周旋輕推了她一下。
工人們把石門完全鑿開,露出長長一條甬道。起重機吊走了多餘的巨石,墓道被清理出來,直通左右兩個耳室。
王玄和執行領隊各帶一組,等午休過後再進去發掘。
中午,周旋沒和林立靜去食堂,直接去了辦公室。
路上接到寧夷然打來的語音電話。他知道她大概幾點休息,掐點打來的。
周旋原打算晚上得空再找他聊,想想還是接了。她問:“到家了嗎?”
到底還是脫不開身,寧夷然今早的飛機趕回北京。
聽筒裡傳來“已開鎖”的機械聲。寧夷然關上房門,說:“嗯,剛到。中午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