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飯。”
坐在對面的人悶頭啃咬著一塊燒雞,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哪怕有道術在身,但餐風露宿的日子並不算多麼美妙,能好好地坐在一處店家內大快朵頤,自然無心理會旁人。
兩人不必說,就是在前面泊頭上了岸的裴楚和陳素。
離開了松撫山之後,二人一路順著浮雲溪,又走了幾天。
除了偶爾靠岸在路邊找人買些吃食,多數時間裴楚都在船上休整。
他在松撫山殺了太多山賊,一個是疲累,一個也是調整心境。
這些天裡,兩人順水行船,也不費力。他要麼教陳素一些他所知道的雜七雜八的知識,要麼就畫一些符籙備用,再就是靜心修煉《三洞正法》。
這門道法裴楚算是入了門,但增進道行、打磨法力是水滴石穿的長久功夫,他也不敢鬆懈。
“要我說啊,什麼時候能把牛頭山的那處賊人也剿了才叫好。”
店內,那賴姓漢子端起桌前的渾酒,小小抿了一口,跟著眾人又感嘆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不再如先前那般,反而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壓抑了下去。
“難啊。”
“杭太公都沒了。”
又有幾人感慨了一聲,但附和者寥寥。
“賴纖頭喝醉了,淨說些胡話。”
看店內氣氛似乎有些消沉,賴姓漢子同桌一個年長些的尬笑著說了兩聲。
賴纖頭似乎也意識到失言,又抿了口濁酒,尬笑一聲,“不說賊人了,說個前些時候聽到的怪事,就是嶧山那,聽說有好幾個人被勾了魂,死得不明不白的。”
“嶧山那前朝打仗的時候死了不少人吧?我有次路過,就覺著那裡透著邪性。”
“再怎麼邪性,還能逃得過這稅賦徭役去?”有人發起了另外的牢騷。
“說的也是。我們闢北縣這個窮地方,八山一水,這些年左近的強人和怪事,那是一茬茬的冒。”
這話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世道在變壞,雖不是驟然大難,但那種每況愈下切膚之痛,卻是每個人都能感受到。
“週五哥,今日可有剩菜剩飯,舍我一口。”
就在店內眾人說話間,店門口,一個聲音忽然傳了進來。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青年,衣著破舊,頭髮蓬亂,只是身量很高,微微佝僂著背,卻也比一般人足足高出了一頭有餘。而且骨架子很大,只是非常瘦,面頰凹陷進去,裸露的面板也是皮包著骨,看著像個紙片人似的。
“狄五斗,你也不必日日都來,我這小本買賣,來吃飯的都是窮苦人,哪裡每日都能有那麼多吃食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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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週五的店家從店裡走了出來,看著門外站著的青年,臉上有無奈也有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