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多山,山高林密。
從蜿蜒九曲的浮雲溪上看,一路便是那千峰排戟,萬仞開屏。
五六月的天氣,這群山更是蔥蔥郁郁,有那枯藤纏新發枝葉的老樹,有那奇花瑞草在那蒨崖同苔蘚生。
一葉小舟在彎彎繞繞的水上飄飄蕩蕩,一路行過了深澗幽谷,穿過了闃無人聲處,在日頭高照的時候,漸漸來到了一處泊頭。
泊頭前,停著幾十條大小不一的船隻。
有附近打魚擺渡人家的竹筏孤舟,也有南來北往的客船貨船。
泊頭再往上,是一處市井集鎮,約有五七百戶人家,有賣肉賣菜的,也有酒家客店,算是個繁華的所在。
正是晌午,一處挑著旗杆的酒家門前。
兩個一大一小,風塵僕僕的身影走了進去。
店內正坐著十多個人,都是窮苦人打扮,正吃飯喝酒,說著些閒話。
“真是痛快啊!”
忽然一聲高呼聲響起。
一個裸著半邊膀子的漢子拍了下桌面,將店內吃飯喝酒的人目光吸引了過來,稍稍拔高了音量,大聲道:“大傢伙可能不知道吧,前兩日出了件大事,松撫山的那夥賊匪被人給剿了。”
“嚯——”
登時不少人發出了驚呼聲。
“賴纖頭,真的假的,說話可別當放屁啊?”有鄰桌認識這漢子的,跟著問道。
“那還有假。”
這裸著半邊膀子的漢子拍著手道,“一把火將松撫山燒得那叫一個乾淨,愣是沒讓一個賊子跑出來。”
“殺得好啊!”有其他桌的人聽到,大聲喊道。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做下的,松撫山那地方可是官軍都奈何不得。”
“該死的賊人,死得便宜了。”又有人罵了一聲。
“店家店家,今天晌午我要多來一角酒。”
店內的氣氛登時熱烈了起來。
松撫山離杭家集有數十里,不過因為杭家集不在對方的勢力,但往日裡不少人都聽過名號。
之前官軍剿匪的時候,也有跟著去看過熱鬧的,只是那松撫山得天獨厚,奈何不得那些山匪賊人。
這店中都是賣苦力做些正經營生的,雖沒遭過難,可左近又不止這麼一股山賊,誰有能沒個牽扯。
在酒家內靠裡側的一桌。
一個矮小的身影聽著旁邊人的鬨鬧聲,登時放下了手裡的碗筷,看著著對面的座位,低低道:“哥哥,他們在說你。”
聲音中似乎帶著與有榮焉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