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茗不知道大公子在跟自己說話,依舊顫巍巍的趴在原地,不敢動彈。言希卻看到了一線生機,用手肘碰了碰姜清茗,示意她抬頭,若是被大公子看上了,或許不僅能免去溺刑,後半生也能衣食無憂。
姜清茗怯生生的抬起頭,梨花帶雨的樣子更添一絲嬌弱,脆弱的破脆感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華貴的霓裳衣也不曾為他染上俗世汙塵,反而更添矜貴。
“好,太好了。”大公子不由連連叫好,高興的對大小姐說,“妹子,這次給哥哥一個面子,這個姑娘就交給哥哥處理吧。”
“哥哥,你是想……”大小姐話未說完,就被公子截住了話頭。
“過後,哥哥會向你解釋的。”公子又看到了言希,跟常人比,相貌著實不錯,可是在姜清茗跟前,卻是失了顏色。不過,依然有用,“這個婢女,也一併送給哥哥吧。”
“哥哥喜歡就拿走好了。”大小姐並不在意,在他眼裡,送出兩個婢女和送出兩個蘋果沒什麼區別。
不,蘋果或許比婢女還要貴重一些,畢竟隆冬時節,鮮果不是那麼容易弄到的,而婢女卻遍地都是。
“跟我走吧。”公子極盡溫柔的扶起姜清茗,牽著她的柔荑,緩步走向自己的別院。言希亦步亦趨的跟在兩人身後,雖然不知道未來將要面臨著什麼,但是至少現在,他們免去了酷刑,對於他們這樣的苦命人,在哪裡不是生活。
姜清茗覺得她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才會遇到公子這種溫柔的人。之後的日子,她每一天都像是泡在蜜糖罐子裡。公子愛她、敬她,甚至為了她不惜與父親決裂,與家族永不相見,只為與他長相廝守。
原來話本里富家公子與農家女的故事不是編造,是真的存在,而她姜清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姜清茗還記得,當他們還沒有與家族決裂的時候,有一次她無意間聽到公子與他父親的對話。
那是一個夜晚,姜清茗本該已經入睡,那天不知是不是茶水喝多了,精神的很,沒有一絲睡意,於是來到庭院裡乘涼。
她見公子的書房還亮著燈,擔心公子讀書太累,想要過去送杯茶水。她端著熱水一步步靠近書房,卻正好聽到房內有人說話,仔細一聽,那人卻是公子的父親——府裡的大老爺。當時老爺和公子的關係很是緊張,老爺惱怒公子拋棄大好前程,卻和一個籍籍無名的女子來往,因此有段日子沒有來往了。
姜清茗端著茶水站在窗外,躑躅不前,不知該進還是該走,她本無意偷聽,可奈何父子倆的談話聲越來越大,而她又恰好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於是決定留下聽一聽。
“那姓姜的女子身份低劣,怎麼配得上你!我給你留意了幾家小姐,對方也有意與我們家結成姻親,只要你點頭,我立馬上門提親。”老爺提高了音量,卻依舊苦口婆心,“這女人是好看,可好看的女人多得是,為什麼偏偏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如果你實在喜歡他,就把他留下來,納妾就是了,為什麼偏要娶她做正妻呢,我不同意!”
“可是我的心裡只有他,如果您執意反對,那我只能離開了。”公子堅定地說,然後是頭磕在地上的聲音,“父親,兒子不孝,以後不能贍養您終老了。”
窗外的姜清茗愣住了,一行熱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她沒有想到,公子竟然能為了她和父親鬧翻。
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公子走了出來,看到窗外的姜清茗,明顯一愣,笑容和暖,抱著懷中的女子,說:“對不起,以後你就要跟著我受苦了,怕不怕?”
姜清茗早已泣不成聲,她有什麼可怕的,有公子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就這樣,兩人只收拾了貼身衣物,離開了偌大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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