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站起來鼓掌的時候，徐木寧卻注意到一直在站在後臺角落的程瞰默默離開了。
表演結束散場後，劇組所有人興高采烈地前往預定好的餐廳聚餐。一部劇結束，大家都敞開了吃吃喝喝，程瞰全程笑著和大家喝了很多酒，到分別後的他的臉上已經有明顯的醉意。
程瞰一隻手搭在徐木寧的肩膀上，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時間還沒有太晚，吃飯的這條街很熱鬧。霓虹燈閃爍，有小孩牽著爸爸媽媽的手蹦蹦跳跳踩著地磚，還有一群穿著校服的高中生瘋瘋打打從他們面前跑過。
“徐木寧？”
“嗯？”
“徐木寧。”
“剛才我看到你從後臺離開了，”徐木寧停下來，觀察程瞰的表情，“感覺你情緒不太對勁啊程老師。”
“有點難受。”程瞰揚起頭，目光因為找不到落點有些飄忽，“那些曲子明明是我寫的，劇本也是我盯著改的，可還是讓我感覺像穿了一件尺碼買小的毛衣，不舒服。”
“其實，我也覺得有一點。”徐木寧抓住他的手腕，左右看了下，拉著人到路邊的花壇邊坐下，“坐吧，難受就都說出來，憋壞了戲院的劇本沒人寫了，我去買兩瓶水，等我。”
徐木寧匆匆走開。程瞰發著愣看著那道身影，剛跑出來的那點情緒硬是給憋了回去，甚至還有點想笑。明知道徐木寧是故意這樣說的，可是對自己很管用。
徐木寧跑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兩瓶水回來，擰開遞給他：“給，醒醒酒，別內耗，你那麼自信的一個人，搞得我都不習慣了。”
“也不是內耗，就是對自己的要求比較高，加上喝多了腦神經不受控制。”程瞰灌了半瓶水後問：“你對這部劇有什麼看法？”
“是一部完整的音樂劇，節奏推進也很不錯，”徐木寧思考著如何描述：“但是給我的感覺像是小時候在電影頻道看的外國譯製片。”
“嗯，因為創作的過程全部用英文完成，而且也是為了迎合百老彙的市場。”程瞰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不說話。
“你看，你自己都知道問題在哪裡，”徐木寧歪著頭看著笑了一下，“我聽到坐在我後面的小姑娘說很好看，至少首演是成功的。”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不能用他們的‘好看’來降低標準。”
徐木寧想了一會兒，輕聲說：“我讀大學的時候，我的老師說，藝術有門檻，但絕對不是高屋建瓴，你要是寫個晦澀難懂的故事，大家看不懂，那有什麼意義。”
“而且……”徐木寧拖長了調子，下一秒說：“你以前告訴我的，‘循心而動，時間會給你答案’。”
程瞰猛地被煙嗆了一大口，咳嗽著回頭，對上了徐木寧充滿期待的眼睛。
“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這個話？”程瞰服了自己了。
“……”徐木寧撇了一下嘴，“不是吧？我都說這麼明顯了你還是沒想起來？”
一瞬間兩個人都陷入沉默。
徐木寧怒了，咬著牙拿出手機找到相簿，調出那段影片遞到程瞰眼前：“你就是條金魚！不對！金魚的記憶還有七秒呢！自己看！再想不起來你就自生自滅吧！”
【作者有話說】
慶祝三月到來，多發一章
《憂鬱的程瞰》，但小徐不可能讓他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