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一白衣男子坐在屏風後,張員外提著膽子看去,也只看到了男人的一點衣角。
檀香嫋嫋,雅間內落針可聞,雖然知道那人看不見自己,張員外還是臉上堆滿笑容開口:“江大人,祭祀結束了,可要移步香滿樓?”
香滿樓是張員外的産業,他暗自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若是能把這位江大人請去香滿樓一坐,到時候這件事傳出去,他在姑蘇橫著走都不會有人管了。
往年祭祀,也不曾見有官員來參加,就連姑蘇官服都不曾派人來。
可是今年,就在張員外一連承包好幾處酒坊的時候,忽然有位京都來的大官到訪,聽說這位是皇後娘娘的侄子......
一想到這,張員外就心肝發顫,他暗嘆自己運道太好了,如此這般,恐怕今後他的生意要和官府甚至皇宮緊密聯絡了。
說不定,不出五年,他也能像從前蘇員外一般,富甲一方了。
靜默許久,突然一陣破風聲傳來,從耳邊尖嘯而過,張員外嚇得軟了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江大人,江大人!您,您您您......”
他一低頭才發現,有鮮紅的血從眼角滴落,他連忙抬手去擦,這才感覺到耳朵尖上刺痛。
他驚恐回頭看,這才發現有一支投壺用的竹箭正牢牢定在他身後的黃花梨木門上。
而他耳尖的傷口,便是被這支竹箭擦出的。
距離他的眼睛,只有一寸距離。
“大人饒命!”
屏風後這位陰晴不定的江大人,不愛說話,自從今日晨間見了面,張員外就一直揣度著行事,這會他實在想不明白究竟為什麼,幹脆大聲討饒。
“再有下次,你這雙眼睛別想要了。”
什麼下次?張員外不敢問,只跪在地上涕泗橫流。
......
蘇幼儀第一次參加行會祭祀,對於這些流程感受十分新奇,若是能忽略那些掌櫃們審視、莫名的目光,那麼就更自在了。
終於捱到張員外唸完祝詞,蘇幼儀剛要跟著去與之交談,就發現張員外上樓後急匆匆進了一間雅間。
蘇幼儀剛想跟上去敲門問問,就聽見屋裡傳來張員外哭喊求饒聲,她嚇了一跳,連忙退開一段距離。
等了許久,直到張員外從雅間出來,又轉去另外一個房間待了許久,再次出門的時候,蘇幼儀這才走上前。
“張員外。”她停在離對方兩步遠的位置。
張員外已經恢複如初,除了左耳包了一塊絹布,別無異樣,見到蘇幼儀後抬了抬眼。
蘇幼儀繼續道:“燕春樓雖比不上香滿樓,卻也算得上姑蘇三大酒樓之一,若是漫步春能稍稍降一降,三萬斤我們也是吃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