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
許期翻來覆去讀了兩遍,心想自己的文化水平是不是被高估了,見許端延也沒有解釋這句話的意思,而是帶他繼續往前走。
沿路有不少弟子紛紛停下朝他們行禮,穿的都是和方才觀珩身上那件一模一樣的紅色衣袍。
眾人一直進了大殿,殿內陳設素淨雅緻,未待許期仔細打量,便聽一人聲:“雲川?”
說話的是自殿後匆匆走來的人,青衣白袍,頭戴墨玉冠,有些不茍言笑。
趙師叔往前幾步,說道:“雲亭,我與宗主同來。”
他又示意許期站的方向:“這位是宗主之子許期。阿期,此乃軫宿長老,你可稱為宋師叔。”
許期恭敬行禮:“宋師叔。”
許端延也朝兩位長老躬身行禮:“師兄,我想讓阿期留在上峰山,便勞煩你們加以管教了。”
“宗主客氣,”趙師叔神情平和,“阿期聰穎,我願收他為徒。”
聽見這話,許端延似是鬆了口氣,拉了下許期的袖子道:“阿期,向師父行禮。”
“且慢。”
開口的正是宋師叔。
他較趙師叔比要略年長些,也更加嚴肅,端詳了許期片刻才開口:“上峰山所授劍術乃童子功,按他的年齡,學起來要吃力太多。”
許端延似是早預料到他這反應,松出去的氣再度提了起來:“師兄……”
“少主自五歲時開始習劍,”宋師叔冷冷與他對視,“他無法望其項背。”
這話落在知道內情的人的耳裡,就顯得很尷尬了,趙師叔連忙伸手阻止:“雲亭——”
“師兄之意我已聽明白,”許端延正色道,“但我並無將他們二人放在一處相較的意思。”
許期看了他們半天,最後選擇默不作聲地裝啞巴。
“我也並無這種想法,只是芷年少天資一騎絕塵,她的兒子卻被拋在後面,”宋師叔聲音微冷,“我惋惜而已。”
許端延這次是徹徹底底被噎住了。
宋師叔冷哼一聲:“今日起,他是我的弟子。”說罷,竟是轉身拂袖而去。
趙師叔沒能叫住,只能再度嘆息:“想來雲亭今日見到阿期,也是思及舊事,宗主莫要放在心上。”
許端延神色微僵,良久才搖了搖頭:“宋師兄雖說這些年來一直怪我,但我知曉他的為人,也會看在芷的面子好生教導阿期,無妨。”
“上峰山雖在四山之中式微,但好在清淨,利於修行,宗主不必擔憂。”
“有你與宋師兄在,我自然放心。”許端延又對許期道,“那便如此了,阿期,軫宿長老已經許久不曾收徒,從現在始,你就是他唯一的弟子,日後可一定要潛心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