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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等觀珩找到許期的時候，秋葉被深深壓在泥土裡，冬雪落下來，砸在柴門外的石板路上。
寂洲山又過一年。
許期坐在火爐前，半張臉縮排棉衣裡，手指摳著從袖口鑽出的棉絮，對他的到來早有預料般地平靜：“你來了？坐吧。”
觀珩沒動，他站在板凳旁，很久才問：“你過得怎麼樣？”
許期回以沉默，火光映亮他蒼白浮腫的臉，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某種死寂被擺在故人面前，是很難被描述出的舊傷隱痛。
月亮懸掛在早就枯死的梨樹枝頭，摻進潔淨的雪，書畫一般的浮光掠影。許期揀來一隻缺了口的茶杯，倒進去的卻是酒，香氣濃烈，他放到觀珩面前的那方寸木桌上，又自顧自地對著酒壺啜飲。
“許期。”觀珩喚他。
握著酒壺的手細瘦，骨節分明，用力到泛白，坐著的人依舊沒有應答，但聽見爐膛裡的柴燒得噼啪作響。
“十六。”觀珩又道，這次近乎懇求。
許期終於抬頭，睫毛投下小小的一片陰影，淚水從深陷的眼窩裡流下來，沿著尖尖的下頜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