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敬業,這時候也沒有停下曲子。
只見蘇執象茫然看著自己的雙手,身體不自覺的輕微顫抖。
彌殃看一眼,收回視線,繼續哼歌。
不是不想說話,而是歌一停,幻覺也就停了。
只不過,他稍稍提高了一點聲音。
蘇執象感覺周圍的一切漸漸淡去,攤開的雙手之中,慢慢浮現出一本軟筆抄就的課本。
她合上課本,仰起頭給師傅背書。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一方……”
背到此處就卡了殼,她怎麼都想不起來後面是什麼。
“再好好想想。想起來了,這句話就是你的了,怎麼都不會丟掉。”
高處伸過來一雙修長漂亮的手,輕撫自己的發頂,彷彿要透過此舉給自己理清思路似的。
“師傅……”蘇執象不滿地撅起嘴。
不記得了就是不記得了,再怎麼想也是空想,句子怎麼會自己跑進腦子裡呢?
“嘎吱”一聲,木門轉開,溯洄赤著腳,一瘸一拐的走進來,邊走,邊痛苦地吸氣。
她在外面蹦躂的時候,踩到一根很長的木屑上,入肉三分,此時一路走過來,刺兒嵌的更緊了。
“溯洄姐姐,你怎麼了!”
蘇執象趕緊撲過去。
她的關心不太純粹,其中夾雜了一些不用繼續背書的竊喜。
沒辦法,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師傅的功課實在是太枯燥了。
有了溯洄做轉移,蘇執象立刻圍繞她忙前忙後起來。
那根刺紮的很深很深,帶有倒鈎,她想了很多辦法都弄不出來。而且因為傷口深,蘇執象稍一用力,溯洄就吃痛,嗷嗷的喊,讓她更不敢下手。
白色的褂子慢慢蕩過來,柔軟的拂過身側,是師傅來了。
蘇執象抬起頭,信任的等師傅解決。在她心中,師傅是無所不能的。
可惜,通曉萬物的師傅面對嵌入腳板的刺也沒有別的辦法,橫豎不過是圍繞著傷口侍弄。
不像蘇執象的猶豫心軟,師傅每一下動作都毫不留情,全然不顧溯洄哇哇大叫,一下接著一下,溯洄的叫聲也愈發慘痛,隱隱有嗓子啞掉的趨勢。
連蘇執象都漸漸開始懷疑師傅,認為她鐵石心腸。
就在溯洄越來越痛,叫聲攀上另一個高峰時,那根尖刺被拔出了一個頭。師傅用異能包裹住那根刺頭,將倒刺整個拔了出來。
“根治,才是最大的仁慈。如果因為害怕弄疼她停下,她就永遠不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