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個好受的過程,
溯洄全身的面板因為巨大的能量變得透明而緊繃起來。但她死死咬住牙根,愣是沒有洩出半點聲音,大顆大顆的汗珠滾過額角,滲入濕冷的土地。
每一秒她都覺得自己要爆體而亡,但時間過得那麼慢,一秒又一秒,她感覺出生入死過了無數世紀,瀕死的感覺永遠相伴,只是自己一直活著。
她的隱忍蘇執象都看在眼裡,兩個小紙人憑空出現,矇住溯洄的眼睛,並為她擦拭汗濕的鬢發。
“她看起來很難受,你這驅魔讓她更疼了。”彌殃不合時宜的說。
“閉嘴。”
蘇執象閉上眼睛,雙手貼合在溯洄身側。
但她的情況和鰲玄相比顯然差得多,主動接納汙染物質的後果嚴重到超乎想象,血肉之中滿是牽連的汙染物,隨著心跳振動,順著血液流淌。
隨著外侵異能的逐步深入,感受到威脅的汙染力量也掙紮起來。只是和鰲玄那次不同,這次的汙染力量表現出自毀傾向,直接反過來腐蝕起已經被融為一體的血肉。
鮮血順著溯洄唇角往下流淌,先是淺淺的兩道紅痕,很快就演變為血流如注。
因為異化變得兇險的尖牙,此刻成了雙刃劍。
“她的下唇都被咬穿了。”彌殃傾身看過,然後又縮了回去。
蘇執象忍無可忍,下了硬指令:“閉嘴!給我幫忙!”
“唔,我能幫到的地方可不多。”
話雖如此,礙於鎖的約束,彌殃還是被迫思考起來:“送她個幻覺,減少一點痛苦如何?還合你的心意嗎?老闆。”
“別廢話了!”
“行吧,知道了。”
彌殃雙膝跪地,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捋著溯洄汗濕打劫的蓬亂頭發。
同時,不成調的古老歌謠流淌而出。
開始還有點生澀,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感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只是哼哼,沒用唱的。也許是不想開口,也許是記不清歌詞,也許是這種歌謠本就不存在歌詞。
很快,溯洄痛苦的掙紮減弱下去,臉上的肌肉緩緩放鬆下來,像是透過蓋住她雙目的小紙人看見了什麼別的東西。
雖然體內汙染力量的抗爭依舊強力,但至少不用目睹同伴在自己眼前因為瀕死而痛苦,蘇執象頓感心理壓力減輕不少。
但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溯洄全身的面板已經完全腫脹起來了。
這相當於手術臺上給病人打了一劑麻藥,病人的狀態得到安撫,不代表負面的後果不複存在。
弄不好,溯洄還是會死。
而且是死在自己放出的幻境之中,不明就裡,懷有期待的死去。
眼看溯洄狀態被穩定住,身邊人的動作卻倏忽一下停了。彌殃挑起眼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