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
李建成一聲咆哮,險些一腳踢飛案几。
自從李淵稱帝,李建成便格外注重自己鎮定養氣的功夫。
尤其如今李世民手握兵權,行事又是一副軍漢風範,李建成就更加註重維護自己貴公子形象以便與李世民區分開來。
也正是靠著這份修養,才總算是勉強壓下來火氣,否則他怕不光是要一腳踢飛案几那麼簡單,說不定已經命人去把謝書方抓來見自己說話。
豎子竟敢如此!李建成知道謝書方膽大,卻也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等地步,居然敢暗中給江南寫書信出賣李世民行蹤,以借刀殺人的手段謀害自家手足性命。
更沒想到的是,謝書方門下居然如此無用,既不能藏匿行蹤更不知及時毀滅憑據。
劉文靜能抓住他,其他人自然也能。
別看劉文靜眼下雲淡風輕如同說閒話,當時的情景想必是險之又險。
如果抓住那人的不是劉文靜而是裴寂,那封書信自然早早就擺上了父親的案頭。
父親不會認為是謝書方膽大妄為,只會把這一切當作自己授意……一想到此,李建成身上也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這次全虧劉文靜,自己才堪堪避過一場災厄。
至於銷燬書信自然是理所當然,那等東西留在世間就是禍害,落到誰手裡都可能鬧出一場是非。
至於劉文靜最後那幾句話,說得雖然是謝書方,實際每句話都是指戳自己。
如今長安城中文武百官加上世家門閥子弟無數,這些人最大的本事便是蜚短流長,這等事要是走漏風聲,自己乃至整個李家的名聲都要受影響。
昔日楊廣為了奪太子位害死兄長,李家若是重演舊事,豈不是為外人恥笑?
都怪謝書方這個混賬!李建成緊咬牙關,心內怒氣難消。
可是他也知道,這時候還不能對謝書方動手。
劉文靜好不容易把事情壓下去,如果自己處理謝書方,很可能讓這件事重新鬧得沸沸揚揚,於自己更加不利。
劉文靜低頭整理文牘,並未抬頭看,便在心裡勾勒出李建成此時的反應。
他知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不會再有餘波,謝書方也不至於受什麼處置。
不過從今天開始,謝書方註定被趕出李建成所屬的圈子,太子的親信中怕是沒了他這號人物。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劉文靜心中說不出的爽利。
什麼百年世家,什麼烏衣王謝,又有什麼用處?
如今天地翻覆,一切規矩都要重新訂立,新的世家崛起老的世家分崩離析,這是自南北朝開始就形成的規矩。
此番只要自己能再立幾件功勞,便可以振興家業,讓自己的家族成為頂級世家,把那些老舊門閥徹底打翻在地!他低聲道:“殿下息怒,此事到此為止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