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居高臨下的山口處望下去,就能看見雪原中凸起的一個小小堡壘。堡壘中飄揚著恆安鷹揚府的旗幟,更有炊煙裊裊升起,看來正是壘中守軍用飯的時候了。
幾名百夫長滿臉憔悴疲憊之色,冬日穿行山間,遠征雲中,哪怕對於彪悍的執必部青狼騎而言,也是極為艱難之事,現下總算是翻越群山,眼前就是雲中之地!
執必思力比之在千餘越大帳之中,看起來已經成熟了不少,只是在腰間,還配著一枚漢家式樣的玉佩。
他冷冷的看著那個還一片平和的堡壘,對幾名前鋒百夫長下令:“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也要在今日將這個堡壘拿下來!此次出征,除了執必部將自家積儲全都拿出來,更有可汗王帳送來的戰馬牲畜牧奴,才撐起這次出征!執必家青狼,再無退路!”
幾名執必家百夫長低低咆哮一聲,轉身就上了各自戰馬,幾百蝟集在山道間的青狼騎,同樣翻身上了戰馬,人人摘弓拔刀,只等號令,就衝下山去!
執必思力也絲毫沒有猶豫,稍稍示意,身邊狼騎就已經將王帳青狼旗前傾。數百青狼騎,不發一聲,就如群狼一般,衝出山口,漫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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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對山口的堡壘,此刻已經是恆安鷹揚府最北面的佈防之所了。
小小堡壘,其實就是一個烽燧而已,平日裡可以容兵一隊左右,冬季在裡值守的,更是減到只剩下兩火兵馬。
夏秋之際,值守烽燧的鷹揚兵,一旦遇敵,在點燃烽火之後,往往就會被突厥大軍淹沒,傷亡率極高。冬日之際,就儘量將他們撤回雲中城內好生休整一下。
剩下的人,就在這烽燧中除了吃就是睡,突厥人冰天雪地的來做什麼,幹賠本的買賣不成?
幾名軍士,此刻正在烽燧頂上曬著太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閒話。一名老卒鬍子都已經花白了,有點受不住逐漸起來的風,起身就要回轉烽燧之中。
突然之間,這名老卒怔在當場,接著篩糠也似的抖了起來。
躺著的一名軍士笑道:“真冷成這個模樣了?早些退了值也罷,劉鷹擊總有個安頓。何苦還和咱們一起在這裡苦熬?”
那老卒在顫抖之中,終於擠出三個字:“青狼旗!”
這三個字,頓時就讓懶洋洋曬太陽的其他幾人跳了起來,舉目向北望去。
就見懸在頭頂的山口處,一面巨大的青狼旗飄揚。而在青狼旗下,傾斜的山坡上,數百個黑點在冰雪中,正捲動雪塵,向著這個小小烽燧疾撲而來!
所有人都怔在那裡,一時間忘卻了該如何反應。最後還是那名老卒顫聲喊了起來:“烽火!點燃烽火!向雲中城示警!”
一名士卒忙不迭的舉起旁邊堆著的油甕,砸在剛才他們枕著的柴草之上。接著又取過內裡悶著火頭的引火罐,幾口將火頭吹亮,又砸在了柴草之上。火勢先是一點,接著就迅速升騰而起,柴草中還有曬乾的狼糞,轉眼就起了黑煙。
狼煙斜斜而起,被山風吹得指向南方,在這冬日之中,就是最為不詳的一種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