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吃了一驚,沒想到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物居然跟自己還有這段淵源,一時也有些感慨:“這麼說起來,你還算是她的恩人嘍。”
衛延聽出她沒生氣,不由鬆了口氣,還要解釋一會兒,不料熊貓精忽然止住他們,他藏在黑眼圈裡的眼珠子亮得像反光的小紐扣:“有客人來了。”
開明獸幾十個腦袋隨著主人的動作整齊劃一的轉動,詭異又可笑。
句芒收拾好煉魂爐,轉去大椿的住處告別,大椿見他打扮得十分古典,不由詫異道:“句芒,你這是要上哪兒?”
句芒捋了捋絡腮胡,低頭審視自己的長袍,自得地笑起來:“不好看嗎?”
大椿神色詭異地說:“有點看不習慣。”
句芒點點頭:“也是,我還有事,不打擾你了,告辭。”說完騎著開明獸一步三回頭慢悠悠離開了。
大椿搖了搖頭,世上也只有句芒能把開明獸當騾子使了。
刑天從大椿身後轉了出來,目光追隨句芒的方向,困惑道:“他這是收拾誰?”
大椿仰望藍天,混元峰不知何時逐漸有了靈氣,她盡情舒展著枝條享受靈氣的滋潤:“誰知道呢,對了,何原楓,你什麼回人間?”
“恩?”刑天抬頭。
大椿看了看上次被膠狀人打出的瘡口,有些傷感:“幫我帶點祛疤的藥膏,我這樹幹都爛成什麼樣了。”
何原楓沉默片刻:“我想你可能需要一點新型肥料。”
衛延一行人躲進了水潭旁的礁石後。
句芒起先並沒有注意到他們似的,神色從容地解開封印,他手指落下的一瞬間,原本清澈見底的潭水忽然變得比墨水還黑,潭水中央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枯槁的白骨手從中伸出,像扭曲幹涸的白楊樹,朝天訴說著不甘。
李殊看得心驚肉跳,不由瞪大了眼,潭水中那些惡靈似乎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帶著澎湃的惡意,一股腦朝礁石的方向湧了過來。
靠得最近的那隻手甚至摸到了李殊的腳踝,濕濡黏膩的觸感,嚇得她連忙往後躲,結果撲了個空,她撞到石頭上,頭有點暈,在睜開眼時,猛然回頭,發現身後一個人都沒有,她的心跳到嗓子眼,又慢慢嚥了下去。
衛延和熊貓精呢。
她茫然地起身,看著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土地異常松軟,像慕斯蛋糕,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腥臭。
“小殊!”
開明獸發現了衛延和熊貓精的所在地,迅速跑上前口吐火焰,盡管其中有個腦袋死死閉著嘴不肯對朋友開口,但另外幾十個腦袋也夠衛延他們遭罪了。
熊貓精當機立斷拽著衛延朝後跑,衛延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拉李殊,卻見李殊跟丟了魂似的死死盯著潭水中一截枯手,任憑他怎麼叫喊也無濟於事。
衛延撲了上去,李殊竟然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力氣,猛地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跳進了潭水中。
句芒懸浮在潭水中央,臉上掛著悲天憫人的微笑,配上那圈絡腮胡顯出幾分不合時宜的好笑。
衛延差一點就能抓住李殊的手,他目眥欲裂地瞪向前方,熊貓精去拉他,差點被他一起帶下水。
熊貓精抓了個空,撲通一聲,衛延也跟著下去了。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