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水潭邊,一株大槐樹下一坐一趟兩人,李殊一眼就認出躺著的那個就是趙佑。熊貓精見到衛延,一向沒太多表情的臉上起了點波瀾,他四平八穩地擋在趙佑和他們之間,說:“想通了?”
衛延看向熊貓精背後的人,不動聲色道:“他死了沒?死了我還省點力氣——你掐我幹嘛。”話音剛落,手臂內側一陣攪痛,李殊悄不吭聲地擰了他一把。
李殊咬牙切齒地微笑,低聲道:“不是說好來救人嗎,你給我臨時變卦,恩?”
衛延賠著笑,連連道:“開個玩笑,你也太正經了。”
熊貓精眼睛不眨地看他們打鬧,見他們毫無畏懼的樣子,轉身彎腰對趙佑揮起一拳。李殊餘光裡瞄到,嚇到連忙奔過去阻攔,熊貓精速度非常快,把昏迷不醒的趙佑往腋下一夾退到百來米開外。
李殊這才意識到這只熊貓精來真的,或許是前幾天他表現出的善意讓她第一時間沒能接受熊貓精站到對立面這件事,想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很有可能激怒對方,急忙道歉:“你別傷到他,來的路上衛延已經答應要幫你的事了。”
熊貓精哦一聲,把趙佑丟到腳下,做了請的姿勢:“看來這蛇精真的很聽你的話。”他搖了搖頭,“估摸著哪天你讓他去死呢他也二話不說跟著下去,不過。”
熊貓精語氣一收:“既然你答應了,那就趕緊,今晚月圓之夜,句芒會親自來水潭倒廢料。”
熊貓精看向衛延,說:“我要你做的很簡單,你只要搶過句芒隨身攜帶的煉魂爐就夠了。”
衛延挑了挑眉,似乎覺得有點可樂:“然後呢,毀了煉魂爐你想救的人也不會死而複生,一把孤魂早就不能再回到軀體,要來何用?”
熊貓精繼續說:“你甭管那麼多,只要…….”
衛延不耐地打斷她,眼裡有戲謔的笑意:“看來你是把我當傻子了,煉魂爐一毀,裡面的孤魂惡鬼會溢滿水潭。不說這個,想從句芒那裡多走煉魂爐豈是那麼容易,我分明記得你之前可是想從這潭水撈人,現在又…….你不會是想趁著我們倆惡鬥,坐收漁翁之利吧?”
李殊不知他們先前的商量,此刻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
熊貓精似乎有些詫異,隨即恢複瞭如常:“你想得太多了。”
他背過手轉身面朝水潭:“這水潭有句芒的封印,只有他才能解開,別人都不行,可是我要想當著他的面下水撈人做不動那麼快,只能等盡量你拖住句芒,我才能勻出時間。”
李殊提出質疑:“你朋友如果在水潭裡那麼久,但凡她還是個人,早就沒生機了,你何必……”
熊貓精說:“你不明白,我有把握,她一定能醒來。”
李殊聞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衛延眸色深了深,他看了眼李殊,想到她當日昏迷不醒時自己的想法,和熊貓精也是不謀而合,微微動了惻隱之心。
“我幫你。”衛延說。
熊貓精見他答應,感激地笑了笑:“只要我們能阻止句芒傾倒廢料,水潭就不會因為滿是惡鬼而沖破封印引起地動……”
就在這時,他忽然動了動毛茸茸的耳朵,朝李殊身後的樹叢撲過去,李殊立刻朝旁邊一躲,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尖叫,熊貓精叼著一條花蛇爬出來,抖索掉身上沾到的枯葉,熊貓將呸地一聲把蛇吐到地上:“句芒養的小玩意,躲在哪兒偷聽我們講話,被我發現了。”
李殊一愣,這是金袖?
衛延上前一步,撿起那條蛇,將她纏了幾圈綁在在手上,另一隻手從腰間一捆精緻的鏈子往她身上而去,那蛇原本還奄奄一息的,這下嚇得不停掙紮起來,細聲細氣地求饒:“師父,不要殺我,師父。”
李殊走到衛延身旁,眼神莫名地看了眼衛延:“金袖是你徒弟?”
衛延見她靠得近,也不敢這會用鎮靈鎖,擔心傷到她,他咳了咳:“也不算徒弟,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在後山差點被蟒蛇吃掉的事?”
還別說,那麼久遠的事李殊竟然還記得,主要是那條蟒蛇讓人印象深刻到可以列入童年陰影了,她一連做了好幾夜噩夢,不過,李殊狐疑地看一眼衛延:“你…….你怎麼知道?”
衛延眼神飄忽:“這個嘛,”因為他是目擊小姑娘李殊倉皇逃竄還津津有味看戲的桑樹出來就是找死。
衛延支支吾吾半天,“她就是那條蟒蛇,你走後我發現她居然也是條委蛇,就毀了她的道行把她丟到九疑,讓她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