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袖咬開拉鏈,爬進來匍匐到衛延身邊,仔細地端詳他的臉。
衛延這幾日忙碌,眼底一片烏青,金袖心道,如果是她跟他在一起,她絕不會讓衛延為自己煩惱。
人類就是麻煩,想到那個女人,金袖眼底浮起一片煞氣,非我族類。
也許是她身上那股濃烈的惡臭過於刺鼻,再回頭時衛延已經睜開眼,躺在那裡目光澄澈地看她。
金袖剛想開口,忽然感到眼前一閃,衛延不知何時拿了把刀在手裡,離她的眼睛只有幾毫米。
金袖只想來偷偷看他一眼,沒想到沒把他吵醒,她嚥了口唾沫。
“是你啊。”半晌,衛延收起刀。
金袖緊張得有些瑟縮:“我就是來看看你……沒別的意思。”
衛延坐起來,離她不遠不近,他像從前那樣打量她:“看起來,你在句芒那裡過得不太好。”
他的聲調陡然拔高:“做了這麼多錯事,你還敢來找我?”
金袖把自己盤得一團麻花,生怕自己的味道染到衛延身上,囁喏道:“師傅,我…….”
衛延眉眼籠著薄霜:“我不是你師父,我沒教過你。”他看一眼金袖身上斑斑爛瘡,“你這身好本事是句芒學的,這句師父應該送給他。”
金袖慌忙搖頭,她謙卑地垂下蛇頭,絮絮說起來由。
她壓根不知道熊貓精已經把她的來意捅了出去,還勸衛延離開此地避禍,可現在的衛延一看見她就想到李殊‘死’後的那些日子。
恨不能將她剝了蛇皮做皮鞋,哪還有心思聽她的話。只不過,衛延還在懷疑熊貓精的話裡有假:“如果你感念我當日放生,那就老實回答我幾件事。”
金袖一噎,有些猶豫。
瘡口裡惡鬼似乎又在撕咬她的皮肉,她疼得蛇身顫抖,聲音也打著顫:“師傅要問什麼?”該說的她說,不該說的金袖舌頭咬斷了也不會交代。
“崔遙是你殺的嗎?”衛延說。
金袖腦海裡過了一遍,她不記得有這麼個人,縮著脖子道:“聽起來像個女人的名字,我不殺女人的。”
衛延搖頭:“男的。”他擔心說名字這蛇精記不起,思忖道:“他有點近視,手掌粗糙,身上有機油味,住在派出所附近的招待所。”
金袖眼睛一亮,衛延知道她記起來了,立刻追問:“是不是有這麼個人?”
金袖思來想去,這事要是說了對句芒會不會有影響,不過混元峰都成了估計也無傷大雅,她點點頭:“是有這麼個人,不過不是男人,是個男孩。”
衛延感覺腦袋有點卡殼,“什麼?”
金袖遲疑道:“師傅以為是誰?”
跟在崔遙身旁的男孩,除了小鄴還有誰。不過,之前梁晃說,小鄴被一個叫老譚的中間人帶走,那崔遙是怎麼從老譚手裡把孩子偷走的?還有老譚嘴裡那位上面,時間過了這麼久,假如句芒想要大奸大惡之人,恐怕也積攢夠多了。
衛延問到自己想要的,便揮手讓金袖離開。
金袖卻不肯:“明天之後,這裡會很危險,師傅跟我都不擅長飛行,逃不過的。”
衛延冷淡地點頭:“多謝你的關心,不過我還要等李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