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把這部電影拍好。”
何辛然哼了一聲:“難道我就不想拍好電影嗎?”
“你當然想。”安心闔了下眼皮,“但你想要的更多,也更複雜。你和李韻那套我不想玩,也沒那心思。”
何辛然上下掃視了她一遍,似是審視,“那你有什麼心思啊?”
安心彎起嘴角和眼尾,紅唇豔麗,鳳眼柔媚。
“何辛然,要不我們來一次正面的較量?”
何辛然瞪大眼睛,微微蹙起眉頭,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正面的較量。”安心不笑了,她往前跨了一步,盯上何辛然的眼,“你和我別搞那些虛的。有什麼都放到戲裡來,看一看到底誰能壓過誰。”
何辛然彎了彎嘴唇,發出了一聲不自然的幹笑:“看不出來啊……不過,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樣的話?我演的戲可比你吃的飯都要多。”
“說的沒錯。”安心嘴上肯定她,但語氣明顯敷衍,“就算我自不量力呢,你意下如何?”
何辛然放下抱起的手臂,慢慢直起身子。她微微偏頭打量著安心,就跟之前不認識她一樣。
“好。”最後她輕巧地說,“我可以答應你。”
見安心轉身,她又開口了,語氣裡少了平時的傲慢:“我如果是你的話,就不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沒有勝算的方式。”
安心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扭頭繼續往前走。
“有沒有勝算另說。但這就是我的方式。”
是最堂皇的方式,也是我喜歡的方式。
拍攝已經進入尾聲,除了兩位女主演,其他人開始陸續殺青了。今晚是路一白的最後一場戲。千葉和客人發生沖突,為了保護千葉,阿林被毒打致死,千葉痛不欲生,決心要複仇反抗。<101nove.ut!”
黑澤導演喊完,帶頭鼓起掌來。路一白抹了抹臉上的道具血,扶起身邊的安心,然後對著場邊深深鞠了幾躬。
“恭喜殺青!”安心笑著說。
她剛剛在戲裡哭得喘不過氣,攝像機一關,情緒才好了很多。黑澤導演前兩天跟她說了這麼一句話:一個好的演員要能入戲,但也要學會出戲。
“謝謝!”路一白深深舒了一口氣,肩膀也聳拉下來,“晚上一起去酒屋吧?慶祝一下我殺青。”
看出安心的猶豫,他又接著說:“還有幾個日本演員也去,他們也想你一起的。”
“好,那就一起去吧。”
再不答應反而顯得她還在計較。既然早都放下了,就大氣點唄。
拍了這麼些日子的戲,安心跟劇組裡的工作人員和日方演員也熟悉起來。大家見到她來都很開心,有兩個扮演的舞伎的女孩還用簡單的中文跟她聊了兩句。
路一白的日語出奇得好,拍戲時安心就發現了,她很羨慕他可以不用翻譯直接跟導演溝通。此時幾個日本的男演員正攤著手跟他說些什麼,路一白挑挑眉頭,無奈地笑了。他周圍的人也轟然笑起來。
“他們說,年紀最小的應該給大家倒酒。”他見安心有些疑惑,扭頭對她解釋,“我就是最小的。”
說著他拿起白釉酒瓶,動作輕柔又利落地滿了身旁人的酒杯。酒屋姜黃色的燈光下,他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表情。他的眼睛以前會說話,隔著老遠都能看見情緒那種,現在他的臉上和眼底沒有過多的表情,更顯沉穩,卻也疏離了不少。
到安心的時候他換了個酒瓶,“你喝一點梅子酒吧,這個酒很輕,跟果汁一樣。”
“好。”安心低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