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申賢碩只覺得這個男人更加讓人討厭了。
因為他沒有能夠承受自己憎恨的物件。
可能是他天生情緒就比旁人淡漠,也可能是他考慮得總比別人更多,甚至也有可能是他被組織洗腦成功,但不管怎麼說,他也確實是找不到自己真的能憎恨的物件。
——直到某人的死訊傳來。
…………
諸伏景光睜開眼,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隨後才感到身體僵硬,好像是用著一個不合適的姿勢睡了太久。
他想伸手去揉揉脖子,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手銬捆著,腳上也是。手銬和腳銬的搭配,忍不住讓他産生一種微妙的感覺。他本來也該是用著手銬去拷別人的警察,現在卻被美國來的fbi毫無理由地拷住了。
“你醒了?”
赤井秀一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諸伏景光抬頭,朝那個方向看去,看見的是端著一小杯咖啡的黑長發男人。不知為何,他總感覺赤井看起來與昨天不太一樣,仔細觀察,這才發現,那人今天穿的襯衫看著就很高階,像是真絲面料。
“……幫我解開,”諸伏景光道,他還用著組織裡的代號稱呼這個男人,“萊伊。”
回應他的是男人的搖頭。
這間公寓的裝潢有些眼熟,主要色調都是黑白灰,卻在一些角落出現其他顏色。這種裝修給出的氛圍和松田家的如出一轍,而松田家的裝修出自二色女士之手。
“我們得和你談談合作的事,”赤井秀一道,他將咖啡杯放下來,從盤子裡抓起花生藍莓醬的麵包,咬下一口,“這之前,不行。”
可能是房間裡的空氣太亮,外面的天氣太好,在眾人眼中總是維持著冷酷假面的男人此時看起來也多了幾分活人氣息。諸伏景光能從他的狀態裡知道,這是個安全的地方,沒有組織,沒有監視。
他試探地坐了起來。
“你說的‘我們’,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赤井嚥下麵包,看向了陽臺的方向。諸伏景光不明所以,便也轉頭,看向了那。躺椅上的男人蓋著件黑色的大衣,面色如常、呼吸平穩,還在睡著。
光是那頭棕發,他就能認出這人的身份。
按常理說,在這種時候,見到熟人他應該感到安心才對,可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起了帶著波本來和赤井見面的那一天,他們兩個人在監控中看到的那道身影。
赤井秀一是fbi的臥底。
而申賢碩,是申氏的繼承人。
一個警察和一個極道組織的繼承人,不管怎麼說都不可能湊到一起,是赤井秀一撒了謊,把申氏說成了fbi?還是說申賢碩不打算繼承申氏,打算棄暗投明?
總不可能是fbi和申氏達成了合作,或者申賢碩在申氏不知道的情況下加入了fbi。
算了。
他再想下去也沒用,在這個人醒來之前,自己都不會有任何答案。11月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他的腳踩在地板上能感受到些許涼意,房間裡沒有開任何加熱的電器。
“……沒有開空調嗎?”
他問。
“還不是特別冷,”赤井道,他不覺得這個天氣需要開什麼空調,他們這群人的身體也沒有那麼弱,“而且我找不到空調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