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生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子彈追到了他的腳邊。織田作之助啟動汽車,手握方向盤,左腳踩油門,中途用餘光瞥了二色一眼,忽然道:
“你很開心?”
“……什麼?”
棕發的少年為這個奇怪的問題感到疑惑,然後他透過車窗的倒影發現自己正笑著——確實如織田所說,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身體四處都很疼,但莫名其妙,二色申司感覺自己很輕松。
“被人追殺這件事讓你很開心,”織田作之助篤定地說,他很平靜,好像並沒有在街道上飆車,而是載著二色在放風,“這還是我第一次看你笑。”
他的意思就像在說二色申司和他爸爸一樣,是天生適合混極道的人才。二色本來激烈跳動的心髒因為前方飛速變動的景色平靜下來,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摸了滿手血。
那時候,本來覺得這句話沒什麼的,可偏偏,眼睛捕捉到一抹粉紅,是一本輕小說。
“……你最近在看什麼。”
“戀愛型別的輕小說,《冷酷的少爺是極道太子爺~re!如果不成功和他在一起就會讓我的世界變末日》。”
“少看點。”
織田作之助沒應聲,這就是拒絕的意思。他一個加速轉彎,躲掉了來自身後保時捷是一發子彈。從來沒想過,一輛家庭小轎車能夠飈到專業賽車的程度。從某種程度上說,確實符合織田作之助在電視機裡展現的、無所不能的odasakuan形象。
子彈射中了後排的擋風玻璃,但只造成了玻璃的裂化。車內依舊是一片平和,織田作之助見慣了大場面,這種情況下,他非常誠懇地說:
“其實挺好看的。”
“嗯。”二色給自己扣上了安全帶,他表情平淡,像是對織田作之助的車技很放心的樣子,“你寫的,我知道。”
織田又是一個急轉彎,二色單手抓著車頂的把手,抓得很緊。
完全可以懷疑是這位演員兼職殺手因為自己的第三職業暴露,而刻意報複老闆兒子。老闆兒子很淡定,沒有人能看出他的胃裡正在翻江倒海,甚至這種狀態下,他還能如常地對司機說:
“我開個窗透氣。”
司機沒說話。成年人的世界,沒說話就是預設。
他們身後的古董保時捷像是煥發新生一樣,緊跟在這輛家庭轎車後面跑。兩臺非法改裝車像是要在東京的大道上玩霸道總裁與落跑丫頭的戲碼,他逃他追,車裡的兩個人都插翅難飛。
二色像是一隻大狗,從半開的視窗中伸出腦袋去觀察後路情況。這個動作很危險,但他不這麼做,很有可能就會吐在這只追求速度而不在乎乘客體感的車上——
這不是說織田作之助車技不好的意思,真的不是。
下一秒,子彈沖他襲來。
織田作之助一下抓著他後背的衣服,把二色拎了回來。
伏特加與琴酒就趕在這麼一瞬間,追了上來,他們在轎車左側,坐在後座的琴酒對準車窗就是“砰砰”幾槍,光是槍聲就能聽出來琴酒對他們兩人的執念。
司機忍不住,問:
“你幹了什麼,讓追殺你的人這麼生氣?”
二色瞥了他一眼。
“保鏢的職業素養允許你過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