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劈波斬浪,很快將南國的半島留在身後。
彼時喻商枝殊不知,他的名姓自此鐫刻在了東南道百姓們的記憶中。
在他離開後,閩康府甚至為他建造了一座“生祠”。
男女老少,無人不知其功績,香火連綿,黃童白叟,羅而拜之。
幾成當地一景。
回去時水陸兼程,時間也自冬月進入了臘月。
閩粵兩地四季溫暖,離開東南道後,越往北,天氣便愈加嚴寒。
到了京城時,恰好趕上一場初雪。
城門外,早有人在勒馬等待。
年長些的青年披了件白色的狐裘,面如冠玉。
另一位則看起來年輕力壯,渾然不怕冷,這個天氣也只是在尋常的冬衣外頭罩了件擋風的猩紅色鬥篷,唯有領口是一圈兔毛。
風一吹,鬥篷便隨風烈烈揚起。
兩位青年,自是溫三伢與溫嘉穀。
溫嘉穀去歲被點了探花,打馬遊街,風流無雙,還險些被人榜下捉婿。
虧得親舅舅是當朝閣老,得以免於“此劫”。
其後就依照循例,入職翰林院,歷練兩年,再行授官。
他自幼就對蓋房、築堤、建橋等工事感興趣,溫三伢的意思可以讓他直接進工部。
他卻婉拒,直言想先去地方上當個縣令,只因在他看來,一縣父母官才是最接近民生之處。
到時做出成績,再名正言順地回京也不遲。
也免得舅舅難做,好似他進六部是沾了裙帶關系。
片刻後,溫嘉穀第一個注意到風雪裡的來客,舉起雙手,用力揮動。
“我們在這——!”
……
幾輛馬車依次前行,在沾了一層銀白的地面上軋出車轍。
兩刻鐘後,到達溫三伢在京城的府邸,一家人圍坐堂屋,各自為這場意外得來的團聚而驚喜。
“只可惜二妞一家三口來不了。”
溫野菜看著久別的小弟和二兒子,不禁想起隨著官至參將的許淼,遠赴西北赴任的二妞來。
許淼是武將,無旨不得遠離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