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耳子望著手中的酒和錢,楞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堂堂神醫谷弟子,竟也有被當做乞丐打發的一天!
蒼耳子先呆後怒,將手中的銅板直直扔了回去,嗔道:“我不是乞丐,我是神醫谷關門弟子,名喚蒼耳子。”
聽到“神醫谷”三個字,王阿花止住了腳步。
蒼耳子走到跟前來,從亞麻袍子裡掏出一張揉得皺皺巴巴的紙,盯著王阿花的臉,又盯著畫中人的臉比了比,似乎是在確認什麼。
神醫谷谷主十年前收了一個關門弟子,名叫蒼耳子,據說這名弟子頗有行醫天賦,得到了谷主真傳。
長公主府上
燭火幽幽,裴安懿皺著眉頭盯著底下的人。
她同神醫谷早些年的時候確有幾分交情,眼前揉得皺皺巴巴地手信也確實是神醫谷谷主無垢的字跡印章。
蒼耳子撓了撓頭,一板一眼答道:“師父此次遣我出谷,為的是前不久的長安疫病一事。疫病兇險卻有氣運之子能免於疫症,師父訝然故而派我出谷瞧瞧這是怎麼一回事。”
顯然,蒼耳子口中的氣運之子便是王阿花了。
“師父修書一封,只說叫我將這封信帶給殿下,殿下便自會給我一個留處。”
“那你為何來了長安不直接前來公主府?”
“我本想這樣,哪知行至長安郊外,忽遇一種怪病,村戶中時有人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止,醫者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故而我便留了下來耽擱了幾日。”
“沒想到一耽擱就把身上的盤纏給……”蒼耳子搓了搓手,“不過我去桃林詩會蹭酒喝的時候,遇見了這位我要尋的阿花姑娘,實在是命運弄人,我便幹脆……”
蒼耳子從身上髒兮兮的袍子中掏出一幅王阿花的畫像,指著王阿花道:“我一看見你便知我沒有認錯,酒友,我們真是好緣分。”
裴安懿不發一言,這信箋上的確是神醫谷谷主無垢的字跡,蒼耳子所言也能說得通,只是信箋實在是太好偽造了。
蒼耳子站在底下,似乎是看出了裴安懿的疑惑,笑道:“信箋可以偽造,但真金白銀的手法是偽造不了的,神醫谷以九曲連環針法這一獨門絕技聞名天下,蒼耳子願以此手法示人,以消殿下疑惑。”
言罷,只見蒼耳子便左手施針,拿出極細極細的針,懸針於自己的右手之上,瞬息之間,手法迅如鬼魅,細細地針紮在面板中,隨著筋脈的律動而上下起伏。
要說這九曲連環針法神醫谷眾人皆會,而這世上怕是沒有第二位醫者是左手施針了。
要冒充蒼耳子,是一件難度極大的事情。
裴安懿對面前人的身份約莫信了七八分,剩下的一二分,只待她修書一封傳於神醫谷谷主便可知曉。
至於蒼耳子所言怪病之事,她卻從未聽過。
“怪病?”裴安懿挑了挑眉,“姑娘可否細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