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後聞言重重鬆了一口氣,擰得發白的指節無力地垂了下去。
她很清楚自己沒有那個宮鬥的腦子,只能用些直接的笨辦法來留住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她可以成為一顆棋子,但她的孩子不該生來就是一顆棋子。
“不過,”裴安懿的視線落到面前人的小腹上,“肚子總會慢慢變大,等到月份大了,你想瞞怕也是瞞不住的 。”
李皇後緩緩撫上小腹,“過不了幾個月便是夏季,到時候本宮自請入行宮避暑。”
裴安懿眯了眯眼,“你想在行宮生下這孩子?”
“嗯,”女子輕輕點了點頭,“到時候我會叫裴郎找個人將這孩子送出去,找個老實人家養著,就當、就當從來沒有生下過她。”
“你倒是很相信皇帝。”裴安懿緩緩踱步,望著面前女子平坦的小腹,七個月之後,將會有生命從這裡誕生,從這個瘦弱的女子身體裡誕生。
真的能順利生産嗎?新帝真的會允許李家子誕生嗎?真的能不走露一點風聲嗎?
鬼使神差的,裴安懿開口提醒道:“信王如此急著娶妃,孤猜測他已然知曉了娘娘有孕之事。”
面前的女子清澈的眼中劃過毫不掩飾地震驚,“怎、怎麼會這 樣?”
“猜測而已,你自己當心些,有閑工夫查查身邊的人是不是都幹淨。”
言盡於此,裴安懿轉身便欲走。身後忽地傳來一句極輕極輕的聲音。
“多謝。”
且說王阿花與許言鍛,慌亂中將口吐白沫的婦人緊緊按住,那瘦弱女子左手拿出一包白色粉末,灑進酒中,將酒灌入婦人喉中,婦人抽動方息。
一場鬧劇過後,眾人也沒有了作詩的心思,四散開來,幾位近鄰將這位婦人扶著緩緩回了家。
被這般一鬧,王阿花也沒了什麼喝酒的興致。正欲同許言鍛一道回去,卻忽然一旁伸出一隻枯瘦幹癟的手臂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正是那位“一片兩片三四片”的瘦弱女子。
那位女子狡黠一笑,伸出左手,對著王阿花嬉道:“我觀酒友氣度不凡,與酒友甚是投緣,不知酒友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呀?”
王阿花:……
王阿花四下打量了面前的女子,面前的女子瘦弱幹癟,穿著一件亞麻補丁袍子,臉上雖然是髒兮兮的,但眼神卻亮的驚人。
許言鍛回頭小聲對著王阿花問道:“你認識她?”
王阿花搖搖頭,她十分確定,自己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個人。
許言鍛頷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把手中拿著的兩壺酒遞給面前的女子,接著又將身上搜出兩枚銅板一齊遞了過去,十分誠懇道:“在下只有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