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什麼了?你今日怎的——”王阿花急急剎住了聲音,面前的人口中吐出的赤紅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在許言鍛墜地之前,王阿花接住了她。
她是個殺手,她不怕血,但懷中好友的鮮血像是燙手一般刺得王阿花生疼,懷中的人生命力正在一點一滴的消逝,王阿花手忙腳亂地胡亂按著幾處止血的xue位。
許言鍛用力按住她想要輸送內力的手,搖了搖頭,“不用了。”
“怎的不用,為什麼不用?是誰?到底是誰?”王阿花伸手試圖抹去許言鍛嘴角溢位的血跡,但大口大口的赤紅流下來,染紅了衣袍胸口。
“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那、那、那張小姐怎麼辦。”
聽到張沁沁的名字,懷中的人身體一僵,閉上眼睛道:“我在城東豬肉鋪子後面的第三株槐樹下,埋了……埋了我這些年來存下的銀子。”
那日少女木木地撓著頭,同裴安懿說,既然她現在既幫朝廷做事,又幫著 長公主做事,能不能朝廷那邊領一份月餉,長公主府這邊也領一份月銀。
王阿花那時只當是這家夥手頭緊,缺前了,沒想到竟是……
王阿花全明白來。
木訥的攢錢少女同現在渾身赤紅的人影重疊在了一起。
“你幫我帶給張小姐。一共、一共兩百兩銀子。”懷中人的聲音慢慢沉了下去。
不貪戀這些身外之物的拿刀少女偶爾也會坐在樹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藉著月光一遍又一遍的數著自己攢的銀子。
這個月又攢了些銀子。她沒什麼太多想買的東西,吃穿也都從簡,銀子攢的特別快。
自己的心上人不缺錢,但自己也不能空手住進去。雖然她不講究什麼嫁娶,但真到了成家那日,自己總得拿出一兩件物什來。
送什麼好呢……月光下的少女數了一遍又一遍的銀子,覺得心中的那個人脖子上似乎少了一根銀項圈。她粗略的想了想,那項圈得在上面多加些珠環,那個人好動,走起路來項圈要會叮叮當當作響那種才好。
許言鍛曾無數次想過那根項圈會是什麼樣子。
許言鍛覺得眼前的景色慢慢變得黑漆漆起來,五髒六腑都疼得厲害。耳邊只聽得好友急切大叫道:“你不能死,你別——”
半晌,許言鍛輕輕說道:“好不甘心啊——”
怎麼會甘心啊,只差十兩便能找工匠打出那頂項圈了。
王阿花身體一愣。
在這世上,面前人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好不甘心。
不甘心什麼呢?不管再怎麼追問,懷中的人已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