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亦之隕命,寂寥無聲。
生前,他獨酌多杯,最後一口酒,是她親手所傾。
若自己不能揭露兇手真容,那麼最大的嫌疑,恐怕將落在自己身上。
裴安懿閉了閉眼,謀局之人天衣無縫,她是什麼時候被算計進去呢?
……
入夜,庭院中的金銀花香氣縷縷。
燭光搖曳於許言鍛室內,尚未歸於寂靜。
王阿花輕推房門,只見許言鍛手執細軟布,正細致地抹拭著刀鋒。
這把刀色澤漆黑如墨,與許言鍛慣用的刀相去無幾,唯有一點細微的差異,即在刀柄的裝飾上。許言鍛的刀柄上刻有簡約而不失雅緻的蓮花圖案,而這把刀的柄端則是一隻栩栩如生、頑皮可愛的小烏龜。
王阿花雖未目睹過許言鍛的母親,但從這刀柄上的小烏龜,她似乎能窺見一位充滿活力的少女,手握利刃,神采飛揚的英姿。
王阿花給自己斟了一碗酒,落座於椅上,又為許言鍛滿滿地斟了一碗。
“這幾天在採蓮閣吃你的喝你的,承蒙你的照顧,今天晚上就當我請你喝酒。”王阿花舉著碗道。
“邀請我共飲此酒?”許言鍛一仰頭,將杯中酒盡數飲下,隨即笑言,“真是新鮮,這酒莫非是從我採蓮閣的廚下悄悄取來的?”
王阿花笑而不答,將手輕輕拂過刀身,道:“是把好刀。”
“確實是把好刀,不該在暗不見光的地方藏著。”許言鍛眼中寒意泛起。
王阿花笑笑,明知故問道:“許兄吶許兄,我本來以為你是個坦蕩人。”
許言鍛和顧端接觸了這麼久,又知道有一把藏刀的密室,若是真的想去取這把刀,早就取回來了。
她遲遲沒有去取,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是她不想取,而是她不想親自去取。
王阿花覺得,其中緣由約莫藏在密室裡的畫卷裡。
想了想,王阿花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
“我聽閣裡的姑娘說,先夫人是逃難至此。”
王阿花看到畫像的人與許言鍛有七八分相像之時,就猜出來了許言鍛與這畫像之人的關系,加上許言鍛對顧端反複無常的態度……她很難不聯想到一出痴情女子負心漢生了個倒黴的娃的故事。
僅是隱於畫幅之中的那封信……實在是出乎意料。
王阿花輕挑嘴角,含笑言道:“在秘室中得以一睹先夫人的風采,許兄與先夫人容貌頗為相似,至於顧家主——”
“與顧家主相較,並無半點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