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隔間裡躲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劇烈的心跳逐漸放緩。終於重整旗鼓、覺得自己可以出去了,餘曉曉一推門,就看到向舒懷正孤身一人往這邊走來。
她愣了愣:“……向舒懷?”
“嗯。”對方輕輕應了聲。
見餘曉曉堵在自己進休息室的路上、絲毫沒有要讓路的意思,她猶豫片刻,還是略抬了抬手臂,解釋道:“我來……稍微處理一下。”
餘曉曉說:“……我幫你吧。”
面前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拒絕。
兩人一起進了休息室,餘曉曉將門關好,她便解開西裝外套,將脫下的外套搭在旁邊的椅背上。
餘曉曉定睛一看,只發現她襯衫的右側前臂上已暈出了一道血痕,落在淺色絲質的材料上,顯得格外刺眼。袖口挽起,只露出到處滲著血的層層綁帶,看起來還挺嚴重的。
“哇,你這。”餘曉曉脫口而出,“——都兩周多了。你是不是沒去醫院換藥啊。”
向舒懷輕輕點了點頭。
“這麼忙。”看到對方有些別扭地就要拿左手拆繃帶,餘曉曉走上前接手,“我來吧。那私人醫生呢?你們向氏那——麼大,沒有錢給總裁請私人醫生嗎。要是傳出去,別人肯定要說你們家因為新專案破産了,那可是超級大新聞,幹嘛弄得這麼慘啊。”
“……我不太適合請公司的醫生,”向舒懷只是說,“私人原因。”
話的內容冷淡又生硬,她說起來時卻偏偏不是那樣,聲音又輕又低,就像是她們在家裡時那樣軟和。餘曉曉本來還想再說幾句,偶然一抬眼看到向舒懷慘白慘白的臉色,別的話也就說不出來了。
最終,她只說:“……你塗唇彩了啊。”
“嗯。”向舒懷說,“臉色不太好看。”
那還不是因為身體不好。
“臉色不好就養身體啊。”餘曉曉就嗆她,“光塗唇彩有什麼用。身體該不好還是不好。”
向舒懷沒說話。
休息室裡是備著藥箱的。餘曉曉拿著沾滿碘酒的棉簽,聚精會神地將粘在傷口上的紗布一點點打濕,好方便將紗布取下,屋子裡滿是濃重的藥味。
盡管再小心,慢慢掀開紗布時,卻還是難免牽動傷處的面板。向舒懷忍著疼僵直身體坐在那一言不發,因為疼痛而繃緊了指尖,看上去很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樣子,好像被她欺負了似的。
……明明是那個向舒懷。餘曉曉想。
是剛剛那個長袖善舞、幾乎無所不能的商業天才向舒懷,永遠平靜、冷酷、完美,永遠不會垂下那雙高高在上的傲慢眼睛、看她們這種混子一眼。明明應該是那樣的人。
“……喂,向舒懷。”於是,餘曉曉開口,“剛才在外面,你幹嘛裝不認識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