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十六年。
戰火紛飛,天空中奏響著血的戰歌,戰場上,一邊是裝備精良的朔國部隊,一邊是粗衣麻布的戎羌部落。朔國士兵大多都是有家室之人,在面對廝殺時多有保留,但戎羌部落之人卻只有對部落的信仰,盡管裝備不濟,卻像瘋子一樣橫沖直撞,竟打得朔軍連連敗退。
北部兵力不足,若要調遣兵力起碼要數十日有餘,這樣下去不是良策。於是前線發來八百裡加急文書,今日已到皇城。
大殿上,一男子端坐龍椅,黃袍加身不怒自威,嚴肅地看著手上的文書。一人之下,文武百官林立於側。
“戎羌猖狂,竟觸我朝之威嚴,諸位愛卿可有良策?”淩熹放下文書,掃視著文武百官,一時間竟無一人出聲。
“莫非我朝百官,都被這個小小的戎羌給嚇破了膽子麼?”他提高了聲量,在空曠的大殿之上異常響亮。
“陛下,臣有一策。”這時,位列百官之首的丞相出列。
“速速道來。”
“臣以為,戎羌雖乃彈丸之地,卻不容小覷,我朝泱泱大國,若與之錙銖計較,難顯我朝之國風。”
“愛卿所言極是,傳朕口諭,淩遙公主不日將出使戎羌,嫁與戎羌王。”
“陛下聖明。”
淩遙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心如死灰的,果然,一個不受寵的公主最終只能淪為政治的犧牲品。
淚水滑落精緻的臉龐,打濕了綾羅綢緞,哭花了胭脂水粉,卻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事實。
大雪紛飛,就連來送行的都只有她的母妃和一群宮女宦官,母妃的容顏已經逐漸衰老,身上穿的也不如其他幾位妃子華貴,只因為她只誕下她一位公主。
母妃已經哭不出來了,秀麗的臉蛋在寒風中顯得異常蒼白。她告別了母妃,告別了這個她生活了十九年的皇宮,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她的新生活。
道路艱難,加上大雪,出使戎羌的道路異常艱難,她在路上行駛了一月有餘,才到了戎羌。
這是個極為落後的小國,哪怕皇宮也不如朔國王府一隅,她的到來,讓這個小國燃起了篝火,奏起了音樂。
她洗去了奔波的風塵,換上了豔麗的紅裝,披上了蓋頭,化起了濃妝,坐在充斥著喜慶的紅色裝飾的廂房裡一言不發。
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見過他丈夫一面,但一見面就要全身心地交付於他。
門被開啟,外面的寒氣趁著縫隙鑽了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個人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她不由得僵著身子,屏著呼吸,閉著眼睛,等著下文。
“娘子,我是個粗人,你不要在意。”
她愣了一下,來人的聲音很溫柔,磁性的嗓音讓人覺著如沐春風,他輕輕地揭下了蓋頭,四目相對,淩遙怔住了。
他看起來四十出頭,劍眉星目,五官如刀刻般的俊美,雖然眼角藏不住的皺紋和風吹日曬的痕跡,但卻給他增添了不少男人氣息。
此刻他褪去了戰場上廝殺的豪氣,褪去了平日裡粗魯的行為,他的眼裡只剩下溫柔。
他將她抱在了懷裡,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