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又是三日後了,祝藝菲對於自己那晚的失態很是羞赧,於是再不敢飲酒,飽覽了南嶺的湖光山色之後,便與雪影商議好了下山的時間。
正是一日傍晚時分,照常在大堂中擺酒飲宴,老狐妖曉得她的前科,也不在勸酒,一行人有說有笑,尤其是狐家各兄弟姐妹的修養學識很高,耍琴疊鼓弄琵琶,吟詩作畫傳酒令,無一不精,無一不通,相聚多日,倒是讓她長了不少見識。
雪小七相比就要弱上很多,她自幼調皮搗蛋,所以論起哪個山頭有幾個雪洞,哪個山腳果子好吃,都能說出個子醜寅卯,可要論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完全就是一竅不通了,時常惹得其他狐姐狐妹笑話。
一行人正熱鬧的吃喝之際,山門之下卻突然颳起了陣陣濃黑色的妖風,眾人急忙沉顏凜色,只見不遠處飄來一大團濃黑的烏雲,速度極快,不多時便臨近雪狐洞府,黑雲散去,裡邊露出兩個白臉青袍的瘦弱男子,身高八九尺,長發規整的豎起,三角形的頭,細長的脖頸上還覆著幾從未褪去的鱗片,薄唇微紫,尖鼻豎眸,正陰冷的掃視著一眾雪狐。
祝藝菲也停下筷子,望著連個男子,一老一少,老的那個面色不善,少的那個看起來有些呆傻,開啟天眼一瞧,正是兩條青白花斑紋絡的巨蟒,其中那個小的正是欺辱了雪小七的家夥。
“喲,蟒大老爺,什麼風把您吹到這來了,快請進”老狐妖站起身,撫著白鬍子笑道。
“哼,聽說你們家藏了個打我兒子的修者?”那老蟒冷聲道。
“前輩說的這叫什麼話,蟒三兄欺辱我七妹的事怎的就絕口不提了?”雪影也站起身來,冷笑道。
“老夫正是帶逆子前來賠罪的”那蟒大老爺言罷,登時一掌拍在那小蟒的脊背上,那呆呆傻傻的小蟒登時一口鮮血噴出,下身失了法障,顯出半條蛇身來。
老狐妖臉色瞬間變了幾變,對於青白花蟒這一家子,他還是很瞭解的,因為妖仙榜第一的便是他們家的老祖宗,是以這青白花蟒一族向來飛揚跋扈,只可惜總是子嗣凋零,尤其是到了這一代,兩個孩子相繼夭折,只剩下這有些呆傻的老三。
本來也算不得什麼,偏偏這老三修行方面很有天賦,不過七八百年的道行愣是有著上千年的修為,也正是如此,雪小七才能被其欺淩而無還手之力。
如今,那蟒大老爺對自己的愛子都下了如此狠手,想必所求的回報定是不菲,老狐妖心裡計較著,皺了皺眉笑道:“蟒大老爺若是想管教孩子,還是回洞府內比較妥當”
“哼,你個老狐貍崽子,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已經賠禮道歉了,現在該是討回公道的時候了”蟒大老爺說著一雙淺棕色的蛇目豎起成一條暗色的光線,在整張白嫩的臉上顯得無比陰森恐怖。
“蟒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老狐妖也沉下了臉來,狹長的狐眸眯起,似乎帶著某種挑釁的意味。
祝藝菲站起身正要說話,雪影急急拉住她並擋在身前道:“這青白巨蟒八千年道行,你不是對手”
“哼,怕它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想起自己在爼域都能對付上萬年的鬼厲,雖然明顯打不過,但面子什麼的還是很重要的。
“這是我們雪狐族和蟒族的事,與你無關”雪影道。
“怎麼......”雪影手指向後一伸,點在她的胸腹幾處,祝藝菲只感覺渾身一僵,喉嚨發緊,便再也不能動彈分毫了。
擦,這是什麼點xue術,還是單純的法術?怎麼這麼好用。
“我是什麼意思,要麼,交出那個修者,要麼今兒咱就來比鬥一翻”蟒大老爺冷聲笑道。
一言不合就開幹,這些個妖怪真是太不講江湖規矩了吧。祝藝菲張了張嘴發不出絲毫聲響,只能幹著急。
“哼,你八千年道行,我狐十六五千年道行,蟒大老爺這話說的也真不害臊,曉不得你們蟒老祖知道有這麼個後世子孫,會不會氣暈過去”老狐妖笑道。
“你雖然道行淺,可修為與我不相上下,你們狐老祖若是知曉後世子孫均是如此膽小怯弱之輩,在九天之上也會顏面掃地吧”蟒大老爺笑道。
“哦?既然蟒大老爺如此之說,那我狐十六便不客氣了”老狐妖說著,飛身而起,兩隻手彎成爪狀,兩顆頎長的狐牙露出唇外,便向著那蟒大老爺的面門抓去。
那蟒大老爺也不甘示弱,抬手一掌揮出,迎上狐十六爺的爪尖,另一隻手掌自腰腹處斜翻向上,擊向胡十六爺的下巴處。
一狐一蟒開戰,在半空中你來我往,打的熱火朝天難分勝負,祝藝菲看的也是眼花繚亂,只見兩人忽高忽低,忽遠忽近,殘影無數,時而淩空沖霄,飛星踏月,時而怒吼連聲,掀風弄雨,山間草木花樹斷枝折根,林中鳥獸蟲魚奔走相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