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周國庶人不能飲,周國貴族想來是可以在私底下飲用酒漿的吧?”蘇午笑了笑,向那老者問道。
老者呵呵笑道:“您看得很明白啊。
有些東西永遠無法徹底禁止的,但如若掌權者不去做禁止它們的事情,那就是掌權者的失職啊。
人們本來矇昧而混沌,只有教化,才能讓他們脫離猴、狌那樣的野獸,真正長成人。”
“人們怎麼會生來矇昧混沌呢?”渠在旁忍不住說道,“我們秉持天地之靈兒蘊生,生來就與野獸有了區分。
後天的教化只是把人雕琢得更聰明瞭而已,並不能讓人與嬰兒之時有本質的區分啊。”
“你生來便會祭祀嗎?便知道請蒼天占卜嗎?”周國人‘昌’向渠反問道。
渠皺眉搖頭。
“是蒼天讓你忽然就知道了如何祭祀,變成了一位貞人嗎?”昌再問道。
渠還是搖頭。
“那你為何會認為,自己生來就秉持了天地之靈呢?”
“因為只有人成為了貞人,像豬狗牛羊那樣的野獸,從沒有成為祭司啊。因為這樣,才說明我們奉持天意而生。”渠自然地回應道。
周國人昌搖頭失笑,又向渠問道:“那天的神靈,為什麼最初的時候都長著百種野獸的模樣,只是在受人一次次的祭祀之中,漸漸長成了人的模樣呢?”
渠聞言面色一僵,頓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周國人昌的這個問題。
他擰緊眉毛,心念飛轉,亦被這個提問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是啊,為什麼天的神靈,最初身上都有著牛羊豬狗種種野獸的特徵,但在一次次祭祀後,卻變成了人的模樣?
假若人們奉持天之靈韻而生,人也應該是牛羊豬狗的模樣,具備種種野獸的特徵才對啊!
反之,那是否說明,天的神靈其實是奉持人之靈韻而生,被人逐漸教化的?
人教化了天?!
這個念頭一閃出渠的腦海,他立刻滿面恐懼,被自己這突然而起的想法嚇住,一時不敢再往下深想!
而那位周國人,此時開聲闡述起了自己的見解:“人其實不過是這世間萬種動物裡的一種啊,其實本來沒有甚麼獨特的。
但因為有了‘教化’,所以讓人與其他動物分別開來,逐漸與眾不同。
而因為了人與眾不同,所以天才會選中人,人群之中,開始有了專門祭祀天的貞人存在。
天的神靈,最初與人也沒有甚麼不同,也不過是宇宙萬種動物裡的一種罷了,但人們供奉它們,所以讓它們得以飛快成長,逐漸壓在了人們的頭頂。
這樣的供奉,其實也是人對天的一種教化啊。
所以,老朽認為,其實從來沒有甚麼天道——”
周國人昌將目光投向蘇午,雙目炯炯有神:“人道,才是包容一切的大道,您覺得呢?”
從來沒有甚麼天道,世間只有一種道,即是‘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