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勒信仰,當為淫祀。
搗毀彌勒信仰,棄絕淫祀之事,便交由愛卿手下的不良人來辦了。”
“是。”
蘇午點頭答應,面不改色。
對彌勒信仰最甚的那一批僧人,盡皆被天后引入了她的‘彌勒內院’之中,而彌勒內院如今已成神樹的一道主支。
這批最為信封彌勒尊的僧侶已被他一網打盡,再令諸寺禁絕祭祀彌勒,卻也不過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玄宗或想以此來離間他與佛門之間的關係,這般方法或許也有些作用,但他卻並不在乎。
——天下間最菁英的那一批僧人,不是成為了不良人,就是在‘五獄’之中鎮守,其餘僧眾因此對他生出些許誤解,暗下里對他多加詛咒,於他又有甚麼干係?
言已至此,玄宗已有‘送客’之意。
一直在旁守候、沒有任何存在感的褚豆,懷抱著一口大箱子,在此時適時開口稟報道:“陛下,不良人歷經艱苦,而今終於煉造出第一宗生人甲,不良帥請臣下將之帶來,獻給陛下,今請陛下過目!”
“生人甲?!”
玄宗陡一揚眉,險些維持不住面上的神色,他側目看了看一旁安靜無聲的蘇午,才將目光轉至那被褚豆抱在懷中的大箱子上,再度出聲道:“第一宗生人甲,便在那口箱子裡?”
“正是!”褚豆躬身下去,將箱子放在了地上。
此時不必玄宗皇帝開口言語,隱在角落裡、好似不存在的高壯太監已經邁步行至褚豆身前,開啟了那口箱子,正露出箱子內整整齊齊、閃閃發亮的一副札甲——那副札甲即便只是以肉眼去看,都令高壯太監覺得其極具美感,暗藏著某種靈性。
如寒霜般的冷光流轉於甲葉之間,這剎那,高壯太監生出恍惚之感,直覺得箱子裡的甲冑好似活了過來!
“這……”高壯太監驚了一下,猶猶豫豫地轉身向玄宗皇帝行禮說道,“這甲冑確實神異,奴婢不敢輕易觸碰,恐生變故……”
玄宗聞言,瞪了那高壯太監一眼,亦對箱子中的那副生人甲更生好奇。
站在箱子後的褚豆悶聲說道:“請陛下準允,臣可以為陛下展示此生人甲的神異——此般甲冑,據不良帥所稱,乃有禁錮鬼王,將鬼王之兇怖盡化甲冑威能的神效。
臣自身正禁錮有一頭鬼王,可用之試甲!”
褚豆早就有心想試一試這副‘霜煉甲’的威能,只是先前一直未有找到機會,如今倒是終於叫他抓住了機會。
“善。
便由褚將軍一試此甲神妙。”玄宗笑著點頭答應。
見玄宗點頭,褚豆立刻躬身下去,伸出雙手抓向箱中甲冑——他的手指觸及那一片片銀亮甲片的瞬間,內心忽生出一種感應,好似箱中霜煉甲化作了一股凜冽的、流動著的水液,於此瞬纏繞在他的雙手手指上,並向著他的手臂、通身不斷攀附!
而在殿內眾人眼中,此時勾連起一片片甲片的札甲筋繩,好似化作了一條條遊蛇,在褚豆如肉山般的身軀上交織起甲冑的雛形,而後一塊塊甲片貼附其上,整副結構繁複的札甲,在轉眼間就被褚豆穿戴在身!
而他身上原本披覆的那套甲冑,則在這瞬息間變得零零碎碎,掉落滿地!
穿戴上這副甲冑,褚豆卻有一種身著春衫、行動無拘的感覺,他心念一動,在其頭頂紋刻的那朵盛放紅蓮驟然間收攏層層花瓣,眨眼變作一朵蓮苞,一隻沾滿鮮血的手爪從蓮苞頂上探出——這道鬼王手臂探出蓮苞的一瞬間,就被層層寒霜般的氣韻侵染過來,將之凍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