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前世一遭,她以為自己對於元澈只剩下了怨恨,從出門赴宴那一刻起就篤定心意要從此與那個冷情的男子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這股自以為堅不可摧的信念卻因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而有所動搖。
自以為已經消失的愛意如春雨潛入夜一般,暗暗在看不見的角落蔓延。
她不得不誠實直面自己內心,對於元澈,縱使還有怨,還有恨,愛卻也未曾真正熄滅。
在這個時空,愛一個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尤其是對元澈。
感情無法改變,她無法自欺欺人。但她已然看透爭爭搶搶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局。
再也不想飛蛾撲火一般去爭元澈一點寵愛,而讓自己深陷到王府後院的勾心鬥角裡去。
愛讓人身不由己,愛讓人一葉障目,愛讓人一步一步走向絕境。
唯有剋制,才能明哲保身,平淡度日。
她暗自打定主意,往後都要深深隱藏起這愛的火苗,哪怕沒有寵愛孤老一生,她也甘之如飴。
她忽然有些懂了惠因禪師的話。浮生如寄,珍惜眼前春光才是常法。
元澈在月梨小築坐了半個時辰,鄭採芙便悠悠醒來了。
她聽雨兒說了自己宴會暈倒,王爺親自送回的過程,既是喜悅又是惶恐,連忙出來主廳向元澈行禮道謝。
元澈淡淡叫了起,卻不怎麼看她,只是慢慢喝著杯中剩下的茶,目光略有些怔忪,神態若有所思。
鄭採芙被晾在一邊,空氣一時有些冷滯。
但這難不倒長袖善舞的鄭採芙,她嬌媚一笑,走到元澈身後給他力度適中地捏著肩,道:“王爺此去揚州辦事,可還順利?”
元澈點頭,言簡意賅道:“順利。”
鄭採芙滯了一滯,很快又愉悅起來,說:“爺給芙兒說說揚州好玩兒的地方可好?”
“沒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