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並不狹窄，但是兩方人，還是就在路口，停了下來。
“小的見過夫人！”李福先對李夫人行了一禮，這才給李夫人介紹道：“夫人，這位就是……”
“晉王妃是吧？”李夫人擺了擺手打斷李福的話，目光之中帶著三分冷意，三分倨傲，剩下的，便都是對柳忘語的怨恨。
一勾唇角，柳忘語輕輕一笑，“李夫人好眼力，本妃佩服。”
李夫人嗤笑了一聲，不無諷刺地道：“晉王妃近來風頭正盛，妾身雖然是第一次見王妃，卻對王妃的事跡，如雷貫耳啊！”
“定然……是李小姐跟您說的吧？”柳忘語一歪腦袋，“本妃很好奇，她在夫人面前，都說我什麼？”
聽見柳忘語提起李欣央，李夫人被怒火蒙了的心，這才有了幾分清明。
柳忘語雖然可惡，但是卻是能夠治好李欣央的人，不能夠得罪不能夠得罪！
一切為了央兒！
李夫人在口中默唸了好幾遍這句話，這才調整了神情，勉強一笑，道：“還能說什麼，不過是說王妃姿容卓越，伶牙俐齒，才藝超群，出手果決而已！”
聽著都是褒義詞，但是仔細一想，便能夠察覺出幾分諷刺的意味來。
柳忘語心中冷笑：不愧是李丞相的妻子，這一張嘴，也是不饒人的。就是生了李欣央那樣沒腦子的，實在是叫人唏噓！
“沒想到，李小姐居然如此說，倒是讓本妃有些受寵若驚呢？”柳忘語淡淡的說了一句，“聽說李小姐身子不爽，本妃前來拜見，夫人應該不介意，與本妃同路而行吧？”
李夫人勉強點頭，道：“自然是不介意的，王妃，請。”
自從李欣央知道自己的腿不能夠利索地走路，並且好幾個很難痊癒之後，她的脾氣就一日比一日暴躁，人也一日比一日陰翳，動輒將屋子裡所有能夠摔碎的東西完全摔碎，然後一個人坐在一堆碎片之中，瘋婆子一樣哈哈大笑，也不管自己身上重新被瓷片割破的那些新傷口。
若是隻是砸東西，那還算是好的，左右丞相府家底子厚，也不心疼這些東西，但是李欣央越來越喜歡折磨她房中的丫頭們。
有時候，丫頭明明什麼也沒做錯，只是多看了李欣央一眼，就被李欣央尖叫著讓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有時候，她會目光陰沉的盯著正在幹活的丫頭們看，看著看著，不知為何就將人腳上前來，劈頭蓋臉一頓耳光，還要拿起尖銳的發簪在丫頭的腿上刺，通紅著一雙眼睛狀如野獸，聽著丫頭們悽厲的慘叫，腿上滲出來的殷紅鮮血，李欣央才會漸漸平靜下來。
這幾日，李家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膽的。不過李丞相和李夫人，是因為擔心李欣央挺不過去就此瘋癲一生，而下人們是擔心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觸了這小祖宗的黴頭，惹來一頓毒打不說，還要平白的陪上一雙腿！
當柳忘語和李夫人兩個人一起來到李欣央的長樂閣之外的時候，正好遇上李欣央正在發貨教訓丫頭。
從院門口看去，只見幾個小丫頭排成一排跪在李欣央的面前，每一個都是抖動著雙肩，隱忍哭泣的模樣。李欣央坐在一根繡凳上，手中拿著一根油光發亮的黑色馬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那些小丫頭們的身上。
丫頭們穿的尚且有些單薄，一鞭子下去，便能夠見血，鮮血透過衣服滲出來，紅的紮眼睛。
但是李欣央卻像是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抽打的越發起勁，間或發出一兩聲低低地笑。
走進一些仔細一看，就能夠發現，這些丫頭並不是跪在地上，而是跪在一些碎瓷片上，尖銳的碎瓷片早就已經刺入她們的膝蓋，鮮血都在地上鋪著的豔麗波斯毛毯暈出了一個有一個深紅的痕跡。
沒有想到，李欣央骨子裡，居然還有這種施虐傾向。
柳忘語的目光微微一凝，覺得事情真是不妙。
丞相夫人見到這一幕，帶著人匆匆上前，來到李欣央的身邊，多了李欣央手中的鞭子，心疼的摸著女兒發紅的手心道：“這些不長眼的奴才，讓別人去教訓，你在一邊看著就好，何必自己動手？瞧瞧，手心都紅了！疼不疼？累不累？”
柳忘語現在只想說，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李欣央的思維，會如此的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