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爹瘋瘋一個,娘瘋瘋一窩,雖然從醫術上來看待,這句話不一定站得主跟腳,但是也還是能夠看出,母親對於一個孩子是多麼的重要。
所以,當柳忘語聽見李夫人對李欣央說的那些話之後,她的內心,有千言萬語想要吐槽,但是最後,全都化為了兩個字,呵呵。
不過放在貴族的圈子之中這似乎也能夠理解,畢竟,他們從懂事開始就被灌輸著“我是主子,下人都是我的物品”這種理念。雖然柳忘語並不是十分認同這種做法,但是她除了心中吐吐槽,也不想說什麼,江湖之中弱肉強食的事情多了去了,她也看得多了,一腔鋤強扶弱的熱血已經流幹了;更何況這是丞相府的家事,她的手沒那麼長,管不到。
而李欣央在見到自己的母親來了之後,通紅的雙眼之中頓時就開始嘩嘩流淚,抱著李夫人的腰不肯撒手,哭著喊著道:“娘親!女兒不能夠好好走路,更不能夠跳舞了!女兒心裡好痛苦!真的好痛苦!為什麼她們這些卑微的奴才還能夠好好的走路,我就不行?我不想見到她們能夠走路的樣子!”
李夫人被李欣央這樣撕心裂肺的一哭,悲從中來,自己也忍不住吧嗒吧嗒開始掉眼淚,口中還一邊喊著我苦命的女兒,這麼一來,整個屋子的丫鬟婆子都開始陪著哭起來。
柳忘語站在門外,聽著滿院子的哭聲,朝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這魔音灌耳,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在哭喪!
李福也被李夫人和李欣央哭得臉上滿是尷尬的神情——相爺親自上門拜訪,這才將柳忘語給請過來給小姐看看,這下可好,人來了,卻被晾在了一邊。別說是修養良好的人心中會不悅,聽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最討厭的就是哭哭啼啼,別一會兒這位祖宗挺的不耐煩了袖子一甩轉頭就走啊!
想到這裡,李福不敢拖延,趕緊提高了聲音,道:“晉王妃,您也瞧見我們小姐如此痛苦,就請您趕緊給我們小姐看看吧!”
聞言,柳忘語給了李福一個多謝的眼神,她的耳膜實在是快要受不了了!
而李福的這一句話,也成功的讓正抱在一起哭作一團的李夫人和李欣央雙雙將目光轉向了門口。
李夫人這才想起之前太醫說的,柳忘語的醫術還在他們之上,雖然討厭柳忘語讓李欣央受盡了苦難,但是心中卻也頓時有了幾分希望。
可是李欣央卻不這麼想!
因為哭泣而紅彤彤的雙眼,在見到門口站著的柳忘語的時候,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恩義,好像是貓咪見到了老鼠,想要撲上去狠狠地咬住她的喉嚨!然後將它的血肉一點一點撕扯下來,吞吃入腹!
“柳!忘!語!”李欣央的喉嚨之中發出一聲野獸一般的低吼,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就想要朝著柳忘語撲過去。
可是情急之下,李欣央忘了自己的腿還不能夠利索行走的這件事情。身子已經往前,但是腳步卻根本就跟不上,整個人頓時狠狠地撲倒在地上。
李欣央之前發脾氣摔碎了不少瓷器,碎片都散落在地上胡亂一片。李欣央這樣一撲倒,正好整個人撲在了一堆碎瓷片上,雙手血淋淋一片不說,甚至連衣袖都被劃開了數道口子,手臂上也添了幾道新傷。
可是李欣央就像是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的一樣,只是在一片碎瓷片之中撐起上半身,目光通紅的看著柳忘語,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看起來就像是爬也要爬到柳忘語的身邊將她掐死那樣。
李夫人被李欣央嚇了一大跳,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心疼的大聲呵斥身邊的丫鬟婆子,“一個個的都是死人麼?!看見小姐摔倒了,還不快上去攙扶起來,去拿傷藥!”
丫鬟婆子們連忙應了一聲是,臉上都還帶著淚水,便急匆匆的忙開了。兩個人把李欣央扶起來,一群人拿了掃帚飛快的將地上的碎瓷片都打掃了一個幹淨,有些人拿了傷藥,端了水,給李欣央擦拭身上的傷口,給她上藥。
可是李欣央的目光還是死死的盯著柳忘語,“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來這裡做什麼?!”
說完,還沒有等柳忘語回答,李欣央就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來,“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對不對?!現在你看見了,我因為你,連路都走不了,徹底成了一個廢人!你開心了?你滿意了?你滾!你滾啊!我不想看到你!”
李欣央一邊說著,一邊情緒激動的揮舞著自己的手臂,一邊哭,一邊咒罵著柳忘語。
李夫人一把將李欣央抱在懷中,拍著女兒顫抖不已的肩膀哭著道:“央兒,央兒!算是娘親求你,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啊?!就是她,是她害的我變成這個樣子的!我恨不得,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你還要我冷靜?!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娘?!”李欣央講李夫人一把推開,情緒失控的她指著李夫人,驚聲尖叫。
李夫人本來就是坐在床沿,猝不及防被李欣央這樣一推,整個人頓時失去了平衡,朝著地上摔去。
丫鬟婆子們眼見著夫人要往地上摔,哪裡還站得住,一個個的就撲上去想要扶著李夫人。
可是這麼多人一哄而上,只是讓原本就混亂的場面更加混亂而已。
柳忘語再一次朝天翻了個白眼,覺得這李丞相在朝廷也算是一世英名,沒有想到居然後院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