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凜也覺得柳尚書所言十分有道理,於是,一臉疑惑的看向尉遲嵐風。
“柳大人,你當然不可能直接得罪於她,但是,在你任職吏部期間,為鞏固自己的勢力,一直都是任人唯親。凡是支援你,擁護你的,你便重用。而那些有不同意見,或者不願結朋黨者,你便疏遠、不重用他。江南魚米之鄉,一貫是富庶之地,而被派到任上去的那些知府、知州,無一不是你的親信。然而,他們仗著有你在朝中作靠山,一直都是在魚肉百姓,殘酷不仁。江南百姓早已怨聲載道,苦不堪言了!”尉遲嵐風冷哼一聲,對柳尚書的行為十分鄙視,“柳大人或許還不知道,那名妓子已然前來自首。她的確是殺人案的真兇,卻也是告發你瀆職之罪的人證!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將此事再單獨立案,仔細一查便知!”
“噗通”一聲,柳尚書嚇得整個人都跪倒在一旁。
“柳愛卿,尉遲愛卿所言可屬實?”司徒凜看向柳尚書的方向變了臉色,他見柳尚書一臉灰敗的模樣,眼神也變得冷了起來。
“陛下,不是這樣的!或許,江南的官員確實有不稱職的地方,但那也只是微臣的一時失察。但微臣向陛下保證,微臣絕對沒有任人唯親,結黨營私呀!陛下!”柳尚書跪在地上,不住地對司徒凜磕著頭,希望以此來減緩司徒凜心中的怒氣。
但是,顯然,這並沒有帶來多少效果。只見司徒凜長袖一甩,怒道:“究竟是忠是奸,柳尚書還是去大理寺裡,對著主審官去說吧!”
此案到了這裡,才算真正的結束了。
一樁簡單的殺人案,卻一下子牽扯出了朝中兩位重臣。
王尚書貪汙斂財,柳尚書結黨營私,這都是司徒凜最不能容忍的事。
雖然兩邊都有靠山,然而現在證據確鑿,就是太子與賢王有心搭救,卻也是不敢有所動作。於是,為了顧全大局,二人只得吃下這個啞巴虧。壯士斷腕,起碼比累及自身要好。
沒了太子與賢王的搭救,自然朝中的其他人也不會去管這件事,王、柳兩位尚書可以說是全線崩盤,再加上聖上大怒,於是,處罰自然也就相當嚴重了。
王尚書因為貪汙金額巨大,直接被判斬首,其一幹餘黨,撤職的撤職,罷官的罷官,就連親族也盡皆趕出京中,家産全數充公。
而柳尚書,雖是結黨營私,但是起碼比貪汙來得好一些,所以,倒是沒有被斬首,而是判了個終身監禁。至於與他相熟的那些官員,也紛紛受到了連累,很多都被降職或者免官了。
與王、柳二人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尉遲嵐風。
經此一案,尉遲嵐風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瞭他的斷案能力,以及那種公正嚴明,不偏不倚的行事原則。
司徒凜對尉遲嵐風的表現十分滿意,不但在這件案子結束之後沒有讓他重新恢複大理寺丞的官職,反而是讓他在大理寺正的官職上更進了一步,直接擢升為大理寺少卿。
如此一來,尉遲嵐風在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便成了大理寺少卿。
尉遲嵐風僅憑一個案子,便連升兩級,這幾乎是在大梁歷史上十分鮮有的。
大理寺一幹人等,原本是坐等尉遲嵐風得罪了兩部尚書,搞得裡外不是人,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卻不料,現在尉遲嵐風不但沒有得罪兩部尚書,反而是將他們一起拉下了馬。
這番動作,一下子便震住了包括大理寺在內的朝中一眾官員。
一時之間,尉遲嵐風之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大家紛紛避其鋒芒,恐像王、柳二人一般,招來殺身之禍。
司徒凜在前朝解決了一樁重案,又查處了一批佞臣,按理來說,朝綱得振,本應十分開心才對。然而,這幾天以來他卻是愁眉不展,似乎心事重重。
一旁的內監劉公公,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於是,今日午膳過後終於大著膽子,在司徒凜面前提議道:“陛下,這冬去春來,眼見禦花園裡的花都開了。老奴見您這幾日似是有什麼心事,不如趁著這會兒工夫,去花園裡散散心,就當是去消食了。”
司徒凜這幾日確實有些不快,煩心的事也較多,所以聽見身邊的內監這麼說,便點點頭,同意了。
今日,春光明媚,天氣格外的好。溫暖的春光照在司徒凜的身上,讓他的心情也變好了不少。
正在這時,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一片若有若無的桃花香氣,司徒凜聞見,忍不住道:“好香呀!”
身邊的內監十分有眼色,連忙回道:“啟稟陛下,這是桃花的香氣。想必是附近的桃園裡的桃花開了,這才將香味傳到了這裡。”
“原來如此”,司徒凜這幾日難得有像現在這樣開懷的時候,於是便幹脆改了方向,朝桃園去了,“既是如此,那就索性去那邊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