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鬼臼和鬼目都是海浮石派來的親信,沒理由所有事情都由鬼臼一個人去辦,這其中必有古怪。
白茯苓表面上只把那三個人當普通送信的僕人一般讓白阿五帶下去安置,自己則坐在房中拆看家信。
信是白醜執筆寫的,說他們已經快要到達百里山了,一路平安,正好迎面遇上往武林盟總部而去的幾個白家人,於是託他們將信送來。有提及陸英離開北關城的這一年,蠻族看來頗為平靜,大概是陸英臨走前的那一仗將好些蠻族震懾住了,而且不少喜歡滋擾侵襲北關城的蠻族首領都在那一場掃蕩中死去,族裡頭正亂著,暫時也無暇來找北關城的麻煩。
通財牙行在白商陸的管理之下今年又賺了不少,他們一家都是甩手掌櫃,年年坐收白商陸賺來的豐厚資財,說來真有些慚愧,不過女兒親自挑選的牛馬他們很放心,白商陸再苦再累都一定會繼續努力替他們賺錢的。
還有就是說老爹白常山一路看著逐漸荒涼的景色與時常出現的盜匪流民,時常搖頭嘆氣,估計是覺得邊陲之地不會有什麼好地方吧,最近進入了北關城所在的永州地界,路上所經過的城鎮倒是一個比一個繁華熱鬧,讓他頗為詫異,想必見到百里山他們仙境一樣家會更吃驚吧。
白醜的信寫到這裡,字裡行間透出一股洋洋自得之意,白茯苓看了忍不住微笑……她也很懷念那個美麗溫暖的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呢?
第二日清早起床,白果臉色凝重帶了那個擅長破解暗語的秋風閣密探前來,白芍則一言不發吩咐白阿五等人守在白茯苓房間周圍。
一見這陣仗,白茯苓就知道出事了。
那個秋風閣的密探名叫白英,他從懷裡取出一小卷紙條遞給白茯苓道:“這是昨夜葛蔓截下的一封從外邊送進來的密信,用的是青衣衛傳信的暗語,意思是說他們三日之內就能抵達,要收信之人儘快將正氣院內的守衛人手佈置清楚告知,另外最好能查清武林盟以及魔教的信物被藏於何處,是否有機會制住小姐你,裡應外合完成任務。羅勒已經複製了完好的封條密信,讓信鴿繼續帶信。”
葛蔓就是那個擅長誘捕信鴿的師傅的名稱,而羅勒則是那個善於仿製封條密函的巧匠。
白果接著道:“白芍姐姐看清楚了,收信的就是鬼臼!沒想到原來她是皇帝的探子!”
白茯苓沒想到他們第一次出手竟然就挖出這麼猛的訊息,就這一封信已經足以讓他們知道皇帝要出手對付她了,原因十九跟海浮石與楊珩兩個傢伙有關,沾上這種皇家子弟,真不是普通的麻煩!
現在危險已經迫在眉睫,按照這些日子以來得到的訊息推測,皇帝會想到要對付千里之外的她,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已經別無他法,二是他病情嚴重,時間上不允許他繼續與楊珩、海浮石繼續鬥法。
在這樣的情況下,可以想象皇帝的這一次出擊,必然聲勢驚人,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正氣院這裡位置雖然險要,憑著白家在這裡的五十多名精銳護衛,要死守不出的話,撐上三五天不成問題。
這一段時間,足夠武林盟附近江湖中人聞訊來援,但是白家這些護衛們的損傷無可避免,不少人可能在這一戰中慘亡,這是白茯苓萬萬不願承受的損失。
從那封密信的口氣,皇帝似乎不想明著來,否則不會說什麼裡應外合之類的話,只要派一個欽差宣旨命她進京就是了。不過想來她一個大臣家的閨女,皇帝很難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把她單獨宣召進京,一旦這麼幹了,會引來不少關注的目光,皇帝再要利用她去做些什麼就諸多不便了。
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派人將她擄去,到時她就算失蹤甚至死去,都不會有損皇帝的英名。
現在該怎麼辦?最簡單的辦法是通知武林盟的人提前準備,皇帝既然不願意公開宣旨召她進京,那派來的人想必也會隱藏青衣衛的身份,只要她聲稱是魔教妖人打算大舉突襲武林盟,那她完全可以帶著自己的護衛們安然待在摘星嶺上看著武林盟的人關門打狗。
但是之後呢?
她不認為皇帝會善罷甘休,接下來將是無休止的麻煩……她的時間很寶貴,她不想浪費應付這些麻煩與傻等海浮石出現之上了,趁著這次,徹底了斷吧!
能夠把海浮石逼出來最好,如果不行、如果他還想將她利用徹底……他既然無情,就不要怪她無義了!
就在見葉城一家小酒樓的地窖裡,另外兩個人也正在討論著應該如何應對這次青衣衛的大舉來襲。
“師兄,你是不是早知道鬼臼有問題,所以故意將她留在小師嫂身邊?”紫草地盤膝坐在堆得高高米袋上,一臉不敢苟同地質問道。
“是又如何?”海浮石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上小小的白木牌與黑玉印,這兩個小東西赫然正是武林盟與魔教的信物。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皇帝的人真的將她捉住了你要怎麼辦?”紫草神色間有了幾分怒意。
“不是早跟你說過了,她身邊的護衛武功不弱,對她死心塌地,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就讓她落入別人手中。而且只要廉姜他們混在青衣衛中將武林盟那些該死的人殺得差不多了,我就會帶人去救。摘星嶺地形易守難攻,不過是一時片刻,她不會出事的。”海浮石將兩件信物隨手塞入懷中,語氣中多了幾分煩躁,一番理直氣壯的說辭不知道是要說服紫草還是要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