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不可聞的嘆息聲從她喉間湧出。
她的右眼被一隻修長的手罩住,“打劫!”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體貼入微的劫匪,居然還擔心傷到我的左眼?”欣芮懶洋洋的把旁邊的座椅搬開,請跳大神兒的桑釉柒大叔安坐。
“一個死有餘辜的人,惋惜什麼?”桑釉柒見不得欣芮這樣扭扭捏捏。
欣芮把左手的戒指剝離開來,遞到桑釉柒面前,“麻煩你了。”
桑釉柒從胸腔溢位的嘆息比欣芮的那股更加綿長,“真的決定好了?”
欣芮不自在的撥弄著別在自己頭頂的小夾子,“一個自作孽不可活的人,惋惜什麼?”
桑釉柒被懟得啞口無言,合著在這兒等著呢?他沒有接過戒指,斂去迫人的氣勢,雙手支在桌前,“兒子沒戲了,不考慮一下老子?”
欣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種渾話,您也說得出口?
趁著氣氛尚好,跟我聊聊,當年為什麼我媽沒能等到你?”
桑釉柒極具文藝範兒的說著,“我跟她錯過的始末,就是一出現實版的《如果·愛》。”
有時候,錯誤是我們一手鑄就的,這錯誤無法彌補,無法挽回,因為當你想要回頭時才發現,一切都變得無能為力。”
欣芮懵懂無知的時候總以為懂得四兩撥千斤,不把話說明白的人才是真正的高人,可現在,她喜歡直白的表達,而不是含混帶過,“她等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來?”
桑釉柒皺了下眉頭,他來到這兒,不是為了應付欣芮窮追不捨的詰問,而是為了桑玠第一次低聲下氣的請求。
但他還是說出了真心話,“那個時候的我,聽見淑敏說,【我們組成一個家庭吧。】
下意識的沒有點頭,情到濃時,按說是我主動說出這些話,就像你跟桑玠一樣。
可當時我只是惶恐。
談戀愛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會和淑敏結婚過一輩子,但是我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於是就退卻了,離開時連當面告別的勇氣都沒有。”
欣芮無法將一個怯懦的渣男形象同眼前儒雅的男人掛鈎,她不可置信的望著桑釉柒。
男人露齒一笑,將欣芮的表情收盡眼底,“你跟我一樣,你不也逃了嗎?
別拿受傷這種藉口搪塞我,桑玠的真心結結實實的放在你的身上,
即便是你頭腦一熱誤會了他,我就不信,現在你還沒想明白。
你怕的不是他的變心,你怕的是朝夕相對後情感的消磨。”
欣芮用披風把腳尖蓋住,“這會兒要是有點酒就好了。”
桑釉柒響指一打,端著天青色小酒瓶託盤的桑玠款款而來。
欣芮眼角抽搐,“棲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