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芮望著漸漸膚色變紅的舅舅,他嘶啞著嗓音,沖兒子說:“燙。”
舅舅盯著欣芮,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欣芮的耳朵靠近舅舅的嘴唇:“家……”
欣芮還想開口詢問,只見舅舅牙關一緊,指尖突然松開,欣芮急忙做心肺複蘇,一次又一次,直到心電圖中長長的滴聲響起,欣芮被醫護人員拉開,她還沒反應過來。
“爸,爸!”男孩歇斯底裡的覆在父親身上不讓任何人觸碰。
欣芮抱緊男孩:“棲梧,咱們一起帶爸爸回舞安,好不好?”
林棲梧在欣芮的安撫下漸漸松開,他揹著欣芮抽了抽鼻子,欣芮為他擦幹淚水。
“姐,我摔了一跤,就在前天下雨的時候,膝蓋摔破了。”
“還疼嗎?給我看看?”欣芮說想看清棲梧的傷口。
“我爸那個混蛋,還笑話我摔跤還摔得那麼邪惡。”
“棲梧。”欣芮攏緊男孩的雙肩。
“姐,我沒想到,他走的比疤痕還快……”
欣芮料理好舅舅的喪事,帶著棲梧向鎮子裡去尋被救的那家人問話,沒想到那家人全部失蹤,村裡的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是城裡的親戚接走了。
臨行前,欣芮謝過鎮長和派出所的工作人員。
鎮長囁嚅著:“妹子,你這邊的投資,我……”
“安鎮長,市場的投資需要政府的監督。“欣芮掃了安鎮長一眼,”只有符合國家的生産標準,才能惠及大眾,我們必須互幫互助,您看棲梧還這麼小,舅舅不能就不明不白的過世,是嗎?”
“哎,我再想想辦法,老林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事我有責任!”
“那我等您的結果。”
欣芮拉著棲梧離開,一襲黑色的小男孩提著寸頭,跟同時擁有好看皮囊和有趣靈魂的舅舅相差無幾。
“姐,你怕嗎?”捧著骨灰盒的男孩一臉冷色。
“有你在,我怕什麼。”聽著欣芮的堅定,男孩終於展現出嘴角的梨渦。
翌日,舞安。
桑玠接過欣芮的揹包,略顯苦澀的笑著。
“桑叔叔,你好。”棲梧彬彬有禮的應承。
斂去平時的放蕩不羈,桑玠強扭過頭,忽視掉這兩人的存在,輕輕吐氣:“先去哪邊?”
“林安墓地。”欣芮攬著棲梧,一路無語。
神父早已做好準備,棲梧捧著骨灰如他父親一樣踢著正步,目視前方,兩腿繃直,直至撒好聖水,神父道出林雨安的生平:他用孤獨成就著他人的幸福,他是鐵,是鋼,是火爐中那不滅的焰火,是鋼鐵長城的脊樑……”
欣芮和棲梧的嘴角微翹,很難想象如今安躺在墓地裡的那個男人每天除了與女人調笑就是跟男人們吹牛,只有關鍵時刻才會露出軍人本性,如今被牧師這樣誇贊也該安詳了把。
儀式禮畢,棲梧跟每一個人問好:“奶奶,我是棲梧,您別擔心,以後還有我呢。”
老太太還未從喪子之痛的沖擊中緩沖過來,看著素未謀面的孫子,她囁嚅著雙唇,張不開口。
“望潮哥哥,嫂嫂,你們好,謝謝你們,以後麻煩你們的地方還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