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不許養狗的,楚姝是那個例外。
楚言枝見過黃豆,也是那回在禦花園裡。當時楚姝抱著它,陛下笑說摟著這麼胖的狗行禮多不方便,免禮吧。
“你真要幫她?”楚璟問。
楚姝瞪他:“我觀鬥獸好幾年了,不可能輸。你到底站哪頭?”
楚璟嫌棄地別過臉:“都知道自己一定會贏了,那還有什麼賭頭?真是勞你辛苦,想讓人家服侍黃豆,還特地費心找個理由。算了,只要別被大哥知道,隨你們怎麼樣。”
楚姝聽了,也不生氣,賞看著自己指甲上新上的蔻丹,悠聲道:“就是要找個理由啊。”
聽說天字閣不賭錢,司苑太監掩下臉上的遺憾,說著吉祥話領人行禮退下,到其他看臺一一登記去了。
楚姝站起身,趴到看臺上,扣弄著手爐上的金鏤麒麟,看了半晌後,才語氣隨意道:“我賭老虎贏。”
她既選了虎,楚言枝當然只能賭“狼”贏。
楚言枝濕熱的手掌貼上冰涼的漢白玉欄杆,心灰了大半。
那頭猛虎在她眼中變得更加可怖。
若對面是一匹真狼,她或許還能抱一點期望,但那是人,一個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幾歲的人。
武松打虎尚且艱難,這些圍觀的人,哪裡是真想看虎狼互搏呢?分明是想看惡虎食人。
這是一場必輸的賭。
半刻鐘後,賭冊登記好了,各個看臺的桌面上也擺放了裝著細沙的漏壺,用以計時。
一切準備完畢,四面密鼓聲頓起,“咚咚咚”似一場能將人淹沒的暴雨。
“開籠!”
司苑太監一聲令下,剎那間,人群中爆發出興奮的呼喝,七八個小太監上場,分別拿一根長長的鐵鍬,同時撬開了兩只巨籠。
楚璟也站到了看臺前,瞥了眼腿腳發軟的楚言枝,淡聲道:“實在害怕就躲到後面去。”
楚言枝一手緊握欄杆,一手死死揪著紅裳的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下方。
猛虎幾乎是在瞬間破籠而出,而她押的狼孩還被數根鎖鏈捆縛著,邁不出鐵籠半步。
失去一層鐵欄與鐵網的遮蔽,楚言枝清晰地看到了它裸露在破布之外的長手長腳與繃出筋脈的胸腹,上面全是流著血或結著痂的傷。
幾個小太監管不了那麼多,扔下鐵鍬,直接迅速躍入事先打好的地洞,麻利地合上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