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汽氤氳,羊肉的鮮香與湯中大料的濃重香氣在閣內散開,楚言枝嘗了嘗,確實不錯,一口氣喝了大半。
“小表哥送來的湯就是好喝呢。”楚言枝擦擦紅潤的唇,看也不看狼奴遞來的東西一眼,“狼是最討厭的,會咬人吃人,最可惡。”
“殿下今日胃口不錯,想是下午哭累了吧。”狼奴把剩下那小半盅湯蓋緊放到桌面離楚言枝最遠的地方,將那盤子魚蝦往她面前推了又推,“是該好好補補,萬一再被狼咬了,別連求饒的話都喊不出來,只能一哽一哽地挨咬。”
聽他越說越放肆,楚言枝推走盤子:“誰要吃你髒手剝的東西。”
“髒嗎?奴這雙手一直只伺候殿下,殿下哪裡不幹淨嗎?”狼奴抵了盤沿,沒讓她推動。
楚言枝仰起浮紅的臉瞪向他。
狼奴臉上的笑淡去了,眉頭皺著,眼神倒很哀怨。
“你還惹殿下啊!狼奴,要是夜裡殿下又夢到狼了,說不準第二天就把你趕走。”繡杏拿筷尾敲在狼奴抵盤子的手上。
狼奴仍不鬆手,暗暗道:“殿下,奴剝得辛苦,好歹嘗一嘗,比湯好喝。”
楚言枝不為所動,吃完碗裡的飯後,直接起身對紅裳道:“飽了,水房水備好了嗎?我要沐浴。”
“備下了,剛提了熱水進去。這麼早沐浴,殿下一會兒就睡嗎?”
“睡,累死了。”
紅裳一邊讓蓮桃他們收拾碗筷,一邊和繡杏一起扶她出去,聞言笑道:“這也好,今天盡早睡下,明日便可早些起來,姚公子說明天風雨無阻,一定會來呢。”
“他不怕路上結冰把他摔成狗嗎?”狼奴冷哼問。
紅裳皺眉瞥他:“口無遮攔。我看殿下真不能留你了。”
“來好呀,有他在我必不會再被狼咬了。”楚言枝進了水房,留紅裳和繡杏在屏風等候,看也沒看狼奴一眼。
水房內水汽蒸騰,燻得人發困,楚言枝倚靠著浴桶褪衣衫,本還猶豫要不要讓紅裳她們進來服侍,看到身上各處令人不忍看的印子,氣得把衣服丟到了地上。
還笑話別人是狗,他才是狗!哪裡都要咬,哪裡都要揉搓,煩死了!
愛他?她才不要愛一隻狗,做夢去吧他。
楚言枝在心裡把狼奴罵了一遍又一遍,踩凳下水,水線一點一點覆蓋上來,楚言枝卻覺得腿腳越來越軟,眼皮子也打起架來,胳膊一鬆,腳面一滑,面朝前往裡跌去。
“唔——”
水聲微亂,楚言枝面部還未觸水,水下卻伸來了兩條胳膊,不由分說地將她摟緊了,濕淋淋的吻頃刻迎來,將她的話音悉數堵了回去。
變故太突然,楚言枝還沒能把他推開,狼奴的手就已從她腰往下滑,用指際的繭千勾萬挑。
“水聲這麼大,殿下跌進去了?”繡杏皺眉,“看殿下今天一直懶懶的樣子,一個人洗得了澡嗎?”
“不會吧……”紅裳才把那些空桶摞在一起,聞言立刻要進去。
“玩水而已,你們怎麼什麼都大驚小怪的?”楚言枝顫著腰腿,軟軟地靠在狼奴懷裡趕緊朝外道。
“殿下玩性真是越來越大了……”繡杏偷笑,“每回洗澡不是哼歌就是玩水,還把花瓣撒得地上到處都是。不過這樣也好,比以前不是睡不著覺就是整日唉聲嘆氣要好多了。”
紅裳止了腳步,想到今天姚公子的同殿下說話時的神情和語調,也笑道:“是啊,未來駙馬肯定會寵殿下寵得沒邊,殿下天天都能這麼開心。”
狼奴撫著楚言枝的臉,把指上沾黏的水澤一點一點全揩上去,見她淚意盈盈,還不得不把全部的重心都搭在他身上,眼底暗湧著的怨與火都愈發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