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血,殿下說是小紅痣。”狼奴想到殿下指尖輕輕觸上時的感覺,臉不禁紅了,並未注意到餘採晟異樣的神情,“她誇我這痣長得很別致,很好看。”
可惜他哄她親一親時,她並不肯。
餘採晟平複著激動的心緒:“你,你這痣,是生來就有的?”
帳外的江熾呼吸瞬刻間凝滯住,暗握著藥瓶的五指乍然收緊。
他想起了那日在馬場上無意間聽到的父親和餘採晟說的話。
“不知道。”狼奴回頭繼續看那張信紙,每個字都不放過地來回看,深怕遺漏了其中的深意,“我後腦勺上又沒長眼睛,怎麼看得見。”
餘採晟哆哆嗦嗦地把藥瓶藥罐收拾好,一股腦全亂七八糟地堆藥箱裡面了,看著那顆陷在少年腰脊上米粒大小的紅痣,嘴幾乎要咧到耳朵根,眼淚卻先一顆顆砸下來了。
他張張嘴,心裡有無限多的話想說,偏偏一個字也吐不出口。
“小,小,小世……”餘採晟幾要失語,淩亂地組織著語言,“你沒死,你真沒死!我……”
狼奴受不了他了,抬手摸摸,繃帶已經都弄好了,就是結系得不咋地,狼奴坐起身,拿起備在一邊的幹淨衣服換上了,皺眉道:“這點傷,當然死不了。你到底怎麼了?”
餘採晟漸漸冷靜下來,抬手臂揩了一把眼淚鼻涕,這就要拉他出門。
狼奴覺得莫名其妙,很是嫌惡地劈手打在他的肩膀上,餘採晟瞬間疼得說不出話了,松開了拽他的手。
狼奴穿好衣服理著袖擺沉聲道:“說了,不許亂扒拉我。你愛幹淨一點好不好?”
餘採晟管不了那麼多,換隻手臂拉他:“我帶你去見江元帥,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說,孩子,你聽我的,快跟我走!”
狼奴手裡還拿著殿下給他寫的信,掙脫了他的手:“到底什麼事,軍情嗎?你剛剛怎麼不說?”
他把信重新放回信封裡,塞到胸膛護著,這才走到他前面往帳前去:“重要的軍情也能忘了說,耽擱到現在。”
餘採晟跛著腿趕緊跟上他:“對對對,你甭管這些,跟我過去就是了!”
剛出營帳,卻看到江熾轉身欲走的身影,孫晉在旁邊忙問:“小將軍,您不是要給辛將軍送金鱗散的嗎?怎麼這就要走?”
餘採晟一愣,狼奴站在原地偏頭看向江熾,江熾停步片刻,慢慢轉了過來,卻將目光投向餘採晟。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原來辛鞘就是他這些年素未謀面的親哥哥啊。
雖然難以置信,但他竟然,確實還活著。仔細看看,好像他的眉眼與父親母親的,確有一點相像。
餘採晟早就猜到了,所以才那麼想撮合他們父子三人的關系。
江熾緩緩將視線落到狼奴身上,他正用那雙過分明亮卻流露著不耐與不解的眼睛與他對視。
他處處壓制著他。
父親說,如果不是他當年死了,這世上根本不會再有他。
他的存在,只是為了代替這個素未謀面的哥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