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熾恨恨瞪著他,可剛喝下去的藥以及身體各個傷口撒下的藥粉起了藥效之後,他本就在苦苦支撐的頭腦再度暈昏起來。
由於身體過於疲憊,這一覺他沒做什麼夢,醒來時外面全黑一片,但能感覺到自己應該是已經被送回了宣府鎮的那間臥房。
隱約能聽到門外的說話聲。
是父親的聲音。
“……戰事緊急,他要在床上幹躺兩個月?沒用的東西。”
孫副將畏怯道:“可小將軍的身體實在不行啊,元帥您剛剛親眼見到了!”
“他是我生的,他身體什麼樣我比誰都清楚!就是欠逼迫,不逼一把他就只會畏畏縮縮地躲!頂多十天,風寒退了給我繼續上戰場!”
“江伯伯,他會死的。”
“死?得多沒用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唉,他要是有像你這樣的好身體,我也不至於這麼操心!”
“……他已經很好了,我是小狼,和他不一樣。”狼奴停頓了片刻,“你總這樣說他,他會傷心的,辛鞍小時候師父師娘也對他很嚴格,要是被兇了,雖然在他們面前他不說,可是私底下哭得很厲害,說想死想離家出走。江熾和辛鞍差不多大,他也一樣,江伯伯別對他太嚴苛。”
江霖卻道:“他要是能像你這樣懂事該多好,我能省多少心!”
“他有爹有娘,為什麼要那麼懂事。”狼奴語氣冷下來,“我要去看兵書了,江伯伯自己守他吧。”
狼奴行禮後便大步退下了。
風聲一靜,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了。
江熾閉上了眼。
床沿往下陷了一點,一隻溫厚的大掌掀開他的衣服往裡看了許久,還探了探他微凸的脊骨。
江霖又來拿他的手,江熾控制著沒躲,江霖看了看浸透兩邊繃帶的血跡,久久沒再放回去。
見狼奴從那邊回來了,餘採晟忙迎上來,一邊跟他往裡走一邊問:“小將軍怎麼樣了?聽說你救了他?”
“暫時死不了。”狼奴把燭臺點亮,給小陶瓶裡換了新水,把兵書翻到昨天看過的地方繼續看。
餘採晟有點激動,賴著他問:“你如今覺得小將軍人如何?”
狼奴卻看著看著想起來什麼,起身問門外的小將:“京城的信什麼時候能送過來?別人都收到信了嗎?”
“呃,有人收到了有人沒,天氣熱起來,路沒之前那麼難走了,應該比以往要快!辛將軍再等等。”
狼奴垂眸把門關上,重新坐回去了,失神地盯著書頁上的字。
“想你家殿下了?”餘採晟吃著餅問,還給他遞了張。
狼奴不想吃,搖了搖頭:“好想,但也好怕她並不想我。”
日子過得太快了,她會不會斷定他無法成為最厲害的權貴回去娶她,所以已經在滿心歡喜地準備嫁給小表哥了?
她會不會為了避嫌,連信也不給他寫一封?
餘採晟看他那表情都能猜到他在想什麼,笑呵呵道:“小公主確實不一定會給你寫信,但你師父師娘還有辛鞍那小子肯定會給你寫。他們的信還沒到,說明小公主要是寫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