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坂城城頭的簽押房裡,掛著各種周邊地形圖,滿是肅殺的味道。宇文邕面色難看的盯著跪在地上的韋孝寬,壓抑著怒氣問道:“勳國公,你剛才說什麼?”
“老臣是說,玉璧有可能守不住,請陛下早做打算。”
韋孝寬站起身,對著宇文邕行了一禮說道。
“那,你要怎麼辦?”
“死守蒲坂,玉璧能拖一天是一天。這次齊國人花了很大氣力,來改造汾水河道,或許他們現在都還在挖掘。
此乃陽謀,如果我們無法打破封鎖,只能任憑他們為所欲為。”
韋孝寬有些無奈的說道。
不要小看一條河,汾河不僅僅讓玉璧城具有了“依山傍水”的優勢,防守上加分不少,而且還是玉璧城穩定的水源之一。
甚至可以說是唯一。
玉璧城裡打的那些井,水位都在逐年下降,每次都要繼續往深處挖,才有水繼續出來。後世有人去玉璧城遺址閒逛的時候,發現這裡已經完全沒有水了,甚至可以說很乾旱!
齊軍這一招,堪稱是釜底抽薪,最是歹毒不過。當初高歡其實也幹過這事,不過時間倉促,也沒系統規劃怎麼引水,怎麼破壞原有河道,於是戰後汾水就十分頑強的恢復了舊有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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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汾水的幫助,玉璧城,弱點其實已經很明白的擺在敵人面前,只是宇文邕還不願意去面對現實罷了。
“真的沒有辦法補救了麼?”
宇文邕沉聲問道。
“陛下,不是微臣說喪氣話。汾河只是開了個口子而已,現在看,玉璧城還穩如泰山。可是,高伯逸並非庸碌之輩,他一定會用各種手段削弱玉璧城的防禦,等他要動手的時候,估計……”
韋孝寬沒有說下去,不過後面的話倒也很好猜,無非是玉璧城被對方削得跟普通城池一樣了唄,還能有什麼呢?
很多事情,不能說沒有一點預兆。畢竟,挖汾河這事,高歡也幹過。高伯逸做得更聰明,因為他是引渠灌溉農田,一面將玉璧城外的河水引走,一面肥了自己這邊的土地。
屯田的糧食,到了秋季就能成為齊軍圍攻玉璧城的軍糧。高伯逸這一招,只怕是籌謀了許久,到現在才發動,原因只有一個。
從前高伯逸輸不起,所以不敢搞。而現在他“輸得起”了,自然下手也不會客氣。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個道理高伯逸是很明白的。
“嗯,就算是這樣……那你打算怎麼辦,朕也是很擔心,畢竟玉璧是周國門戶。”
宇文邕態度終究還是軟化了下來,此時追究韋孝寬的責任,太不現實了。玉璧城,沒有韋孝寬不行,周國沒了他更不行!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只能看看如何補救了。
“在蒲坂城周邊深溝土壘,利用黃河為掩護,積極防禦齊軍攻城。蒲坂城雖然不是天險,但是位置得天獨厚,可以很容易得到關中各地的支援。
陛下勵精圖治,周國只會越來越好。敵軍哪怕打到了蒲坂,也不會那麼輕鬆就攻破蒲坂,陛下在長安,還可以從容應對。”
韋孝寬這話說了像是沒說一樣,大概意思就是,蒲坂這個地方,才是真正的勝負手所在,不要把希望寄託在玉璧城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