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在這裡攔著自己殺三夫人,說那一句“我來”,引得三夫人起了這個殺心。
天子腳下,繡衣使者裡有三夫人的人,還聯合鶴喙樓來刺殺太妃最寵信的權臣。這才能讓太妃下定決心對整個國公府動手。
顏如玉與三夫人的仇,不可能只是四年前那一杯媚酒這麼簡單。更不可能是強迫他成為面首這麼簡單。
桑落沒有再去追問。但她確定,顏如玉說要給三夫人一個“體面”,絕不是真正的體面。
門外岑陌依舊跪著,看見桑落出來了,滿懷希冀地望向她。
桑落說道:“顏大人傷口疼得難以支撐,吃藥睡了,你先起來吧,別跪了。”
岑陌卻倔強地不肯起來:“我等著顏大人醒來。”
“若令堂之事能夠被網開一面,也不是你跪出來的。”桑落示意眾人將她拖起來,帶回屋內好生安頓,再拽著夏景程研究藥物。
夏景程一聽便立刻明白了:“看來,這個藥的起效時長與吃的藥量關係很大。”
若能精確到具體的濃度和用量,則可控制藥物失效的日期。
可這有什麼用呢?
桑落在他耳邊如此這般地一說,夏景程雙眼一亮:“我這就去試藥去!”
晚上用過晚飯,知樹也醒了。
倪芳芳臉臭哄哄地將藥端過來。知樹中毒不深,但右臂被綁得結結實實地掛在胸前,左臂雖然能動,卻也纏滿了繃帶。
見到倪芳芳送藥過來,他說了一聲“多謝姑娘”,就伸出纏滿繃帶的左手去接藥碗。
倪芳芳怎麼可能如他的意?她紅唇一勾,將藥碗挪開,眼睛裡滿是算計:“柯老頭說你受傷了,我得親自餵你吃藥。”
知樹還未反應過來,倪芳芳上前一步,踩在他兩條腿之間,嚇得知樹不自覺地向後靠,她抬手就將他下巴捏住,另一隻手端著藥碗,猛地灌了下來。
知樹嗆得毫無血色的臉也泛起了紅,抬頭去看倪芳芳,想弄明白這姑娘怎麼這麼大的火氣,誰知人早已端著碗溜了。
到了晚上李小川來給他換藥。倪芳芳很主動地跑來幫忙。也不等知樹和李小川兩人說什麼,她捏著藥棉使勁往傷口上按,知樹咬著牙,最終還是忍不住低聲“嘶——”了一聲。
李小川見她這勁兒,跟那天殺兔子差不多,心有餘悸地道:“芳芳姑娘,要不——您去幫夏大夫弄兔子?”
殺兔子總好過殺人啊。
倪芳芳放下藥棉瞥一眼知樹,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知樹怔然:“倪姑娘怎麼了?”
“也不能怪芳芳姑娘,”李小川在脖子那裡比劃了一下:“大俠,你差點把她掐死。脖子都掐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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