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頭歪著腦袋說道:“你告訴我,舒字改消字,除了寫出蘭香在空氣中的彌散狀態,還可以將單純的視覺嗅覺這些直接的觀感提升到了心靈的體會,是吧?”
李君閣說道:“對呀,可你為什麼又改回去了呢?肯定有理由的吧?”
秋丫頭說道:“後來我一想,如果這樣改,其實是把我自己的感受強加到了看畫的人身上,我寧願他們從我的畫境中慢慢地體會這樣的味道,而不是從我們的詩裡直接讀出來,所以我就又改回去了!”
李君閣鼓掌大笑:“妙極!哈哈哈哈,丁老,恭喜你收了這麼一個鐘毓靈秀的弟子啊!”
丁老頭在旁邊樂得眼睛都眯縫了,捋著鬍子不住點頭。
李君閣笑完後,對秋丫頭說道:“我說的煉字方法,看來你是已經掌握了。先不說煉得好不好,光是每改一個字,能說出一番道理來,這個方向就是對的!就照這樣努力,平時心裡頭跳過什麼好句子,就把它記在本子上,有時間就以它為眼,學習擴成一首詩,這種方法,可以事半功倍。”
“等到手法慢慢熟練後,就要逐步凝練成自己的風格,嗯……”
說完一指剛剛那首小詞:“這個風格就不錯,這個就是由你的人生閱歷,生活經驗,日常感受積累出來的作品。”
“‘言為心聲’,這屬於自己的東西啊,那是信手拈來如拾草芥;強行模仿別人的話,那就勞心費力如移泰山。丫頭,你已經登堂入室了,繼續加油吧!”
丁老頭拿著四個紮在一起的錦囊,笑道:“皮娃,說過我們每人要送你一幅畫的,結果上次你跑得比風還快!”
吳梅仙笑道:“放心,這次不會讓你作詩了!”
李君閣趕緊伸手接過:“實在是感激,謝謝,謝謝!”
從木樓裡出來,白嬸說道:“皮娃,你們中國的畫,有點像我們外國的水彩。”
李君閣笑道:“呃,咋一看差不多,其實不一樣,從用紙,用筆,顏料,設計,思想,構圖,美感,透視,技法,理念,後期處理,完全是兩套不同的方法。”
“僅僅從線條運筆來說,中國人喜歡以書法如畫,對粗細,疾徐,頓挫,轉折,方圓,起頓,飛白,枯濕……都有一定之規;不但要具備書法的審美,還要符合畫中意境;好的中國畫跟書法一樣,既可以作為一個整體來欣賞,又可以一花一字,甚至一筆一筆單獨細細品味,這種意趣,是西方水彩畫體會不到的。”
就這樣說著聊著,李君閣將五人組送到了祠堂,然後對他們說道:“今天大家都累壞了,明天開始曬穀子,同樣要早點來喲!”
第二天,李君閣先去木樓,將嘉州畫派四老,秋丫頭,許思,小芷送走,一起出發的,還有李家溝第三個大學生趙華強。
臨出發前,趙華強對李君閣說道:“二皮哥,我根據育爺爺蛙場那套系統也搞了一套,不過是簡化版,目前只有溫控,濕度提醒,食料提醒,飲水提醒,和冠海哥一起,連線上了食料槽,水管,已經安裝到鼠場裡了,何苗哥會用。”
說罷又赧然道:“這是第一個能用的版本。非常簡單,離人家農大的系統還差很遠。”
李君閣拍著他的肩膀道:“這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才上手兩個月而已,有時間我一定去看看!興趣是最好的啟蒙,實踐最好的導師,接下來還有好多地方能用上你這套系統,比如蘭場,比如魚塘,接下來還有一個大養豬場,到時候你還可以研究研究荷蘭人的裝置程式,有的是施展空間啊!”
送走眾人回到家中,五人組已經吃過早飯,準備幹活了。
交給芋頭粽粑一人一根扁擔兩個籮筐,三人將堂屋中的稻穀挑出來,倒在敞壩上。
奶奶指揮白嬸和倆妹崽,拿著耙子將稻子刮平晾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