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蜀地時,除了那副百子千孫,她沒真的拿起針過了,這一下沉入刺繡的世界裡,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
等到眼睛有些花才放下針線,透過窗戶望了院子一會兒,恢複後只覺得心境沉澱了很多。
旁邊陪著的彩鳳早就想提醒她了,可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約摸是想用繡活兒靜心,便沒有阻攔了。
彩鳳也在錦繡坊待過,自然知道年紀大的繡娘,不是肩膀脖子有病,就是眼睛有病,這會兒看她停了,便道:
“快吃飯了,你歇會兒吧,別弄了病根出來,”
頓了頓才又道,
“這碗藥冷了,還要喝嗎?”
昨兒是喝過的,彩鳳猜測是避子湯類,今兒又看到,十分驚奇,見一直擺著,有些捉摸不定。
白露方才想起這碗藥來,本想倒了,後來想想淩草夫妻兩人,本來該過點風光日子的,可因著自己又到了這裡,動輒被牽連,也不容易,遂端起來一口悶了。
藥倒是不太苦澀,但也難受的很,彩鳳一早看到藥就拿了蜜餞上來,白露搖搖頭,看到她一臉關切,想到這陣子光顧著自己,倒忽略身邊人了,便問道:
“你跟秦樓怎麼樣了?”
彩鳳自從跟秦樓互訴衷腸後,便坦然了許多,道:
“我跟他說好了。”
“什麼時候定親?”
白露好奇的問道,雖然這陣子除非有差事,否則秦樓都會定時報道,但倆人在人前一直恪守有禮的,實在沒看出來雙方已經定情了。
彩鳳終於羞臊了一下:
“沒有,我跟他說好了,等你定下來再定。”
白露震驚了:
“那他怎麼說?”
“說會等我,”彩鳳神色柔和,一臉幸福。
白露不由拉起她的手道:
“傻丫頭,那我若永遠不嫁人了呢?”
彩鳳理所當然道:
“咱們不是說好了嘛,若是不嫁人,就自己過,不也挺好?”
白露想起倆人在焦邑時的暢想,那時候在蜀地,招學徒時定下來招流民,一是為了有賣身契可維持錦繡坊的安穩,二來,就是想多點好事。
畢竟在錦繡坊,雖然賣身為奴,但無論平日生活還是其他,都沒當奴僕對待,不僅能學子學手藝,且到一定時期就可以放身,且對待女子跟男子同仁。
在別的地方,女子連出去做工都難,能做繡工更難,但只要肯學,夠勤快,在錦繡坊就不會比男子差,這也算是全了她們的初心。
可惜,高鶴登基,她們不得不去了藩地。
現如今,被迫著入了京,那些設想只能放下了,好在鋪了條路,剩下的她相信穎娘董叔能做好的。
白露思及此便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