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劇以民國為背景,講述了江南百年商會中江家孤女江沁水於亂世,與許家大少爺許延茂苦心支撐商會和許家,卻被青梅竹馬的留洋二少爺許延榮背叛,機緣巧合下隨一對南遷的夫婦投身愛國教育事業,與青年教授林俊堯於風雨飄搖中相識相戀又救亡圖存的一生。
“所以說啊,我只是個打醬油的,連男二都算不上,充其量都只能算個男四。”
程昭岸目不轉睛地觀察她垂眸看劇本時的臉,薄唇緋紅,白皙的面板沒有一點瑕疵,濃密的睫毛上下微微顫動,彎柳細眉下一處細看才能發現的痣如點睛之筆,說話時聲音總是清淡淡的溫柔,不知不覺愣神恍惚。
“啊?你說什麼?”
“我說,你和女主只有這些對話嗎?”
沈汀漪撚著手裡的幾頁紙的頁尾,還以為真正的演員演戲時看的劇本並不是一個本子。
程昭岸豁然一笑,“哦,還有兩頁。他們兒時的戲份都是童星演的,我二十幾歲留學回來只單獨見了女主這一面,其他幾次見面都是群戲,我們沒說話。”
“這是今晚要拍的戲份嗎?”
想不通他忽然請求自己幫他練劇本,還以為是今晚火燒眉毛的要緊事,可怎麼看劇本內容都看不出是白天還是晚上。
程昭岸盯著她說:“不是啊,只是我和女主的對手戲嚴格意義上總共就兩場,我把握不準那個情感的度,因為我把整個劇情都看過一遍才發現他們之間和我之前想的不一樣。”
“哪不一樣?”沈汀漪揚起臉正對上他的目光。
喉嚨一緊,連要說的話也幹澀結巴,“徐延榮好像同時愛兩個人,他既喜歡女主也喜歡知己,但這樣也太渣男了。”
“許延榮確實很渣男。”沈汀漪點頭肯定說,“出國前一起念詩學文,信誓旦旦地送簪子許諾,一出國就移情別戀了。”
“嗯,好歹兒時也朝夕相伴了三年,你說江沁水那麼愛我,為什麼選擇放棄退出,不挽留一下?”
程昭岸順著她的話說,卻也忍不住好奇地問,這些他看到劇本時就想不通的事。
“女主要是這麼做了,這部劇就不是標榜新時代價值意義的了,照你那麼說她還有什麼高光,怎麼教育事業、救亡圖存、患難與共。”
程昭岸眉眼一動,真誠卻又疑惑地說:“可是喜歡為什麼不爭取?來個宅鬥啊,贏了的話,一舉成為許家二少奶奶,走上人生巔峰。”
“那許延榮為什麼不能一直只喜歡江沁水一個人呢?”
這句話的聲音更淺,像是回答又像是喃喃自問,她清冷的眉眼間暈染上一絲傷感。
被她這平靜的一問,程昭岸心裡莫名震動,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剛開始他也只是隨著劇本代入設定,從許延榮的視角出發,漸漸忘了江沁水的處境。
“許延榮自私地想讓女主繼續給他做賬管家,他們許家還能繼續吞併江家的産業和生意,還要給自己臉上貼金,賺個好名聲。”
程昭岸摩挲著下巴思忖著,忽然眼神一亮,恍然大悟地說:“所以我這時候對她根本就沒什麼感情了。”
“許延榮自私虛偽,在國外有了新思想,卻不允許江沁水有自己的見識和抉擇,還要用冠冕堂皇的藉口讓她一生都被困在四方院裡,成為他的附庸。她又不是他的舊人,有從小讀詩書,能算賬會做生意,被他連累的話也太不公平了。”
沈汀漪這段話說得清淺卻自信昂揚,伴著和煦暖陽,融進了滿是柑橘香的空氣。
他與她僅隔著一步之遙,看她整個人白皙得發著光,亭亭而立自有一股清冷絕塵的氣質,正如他幻想中站在紅旗下的江沁水一般堅強。
民國二十四年,許家二少爺歸國,西裝革履意氣風發,他帶著國外嶄新的學識和思想邁過高高的許家門檻。